“可前朝士子都说，天子忘我……”
李光地顺势离了那让他老骨头悬得非常不舒畅的小凳，跪伏在地。
紫禁城乾清宫弘德殿，用完晚膳的康熙在这里安息，顺手翻着本日送来的奏折，看到两广总督赵弘灿的奏折时，低低开了金口。
嗓音越来越高，却已经没了四年前在塞内行宫，当着群臣的面斥责太子时那般激愤。
山坡上，关二姐……不，关蒄的娇小身影伴着她清丽笑声一同飘飞着，天上还飞着一个鹞子，那是李肆前几日顺手做的。看着她那如小鹿般跃动的身姿，李肆感慨不已，这才是纯粹而天然的斑斓。
（第一卷终）
康熙一怔，气味垂垂平复了，有些寂然地坐回了龙椅。
“晋卿，你说朕这位置，哪个阿哥接下为好？”
康熙缓缓道来，他看向李光地，语气密切。
“我大清持水德，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天子家事，已与天下之公合一，臣子只居庙堂，岂能专擅，而代天下立言？是故这储位一事，只能是圣心独裁。”
“可那些草民，有业就成良民，无业即为贼匪，此害也实在烦心。”
小寺人应着嗻，一溜小跑出了殿去安排御驾，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如镜水面，无数人顿时动了起来。
可他却假装不知，开口问道皇上所忧何事？”
张廷玉不等李光地问就说出了前后去处，李光地暗叹，这张廷玉，心性跟真是像，这话是在摸索皇上现在的心气如何。
“晋卿啊晋卿，这等心计，公然只能出自你的手笔。”
李光地淡然应着。
“耕天下哪得洒种坐等？前明之覆，即在这荒废二字上。地步非论肥瘦，杂草滋长老是不免，处所军政就得不时割草，不得懒惰。”
李光地朝北看去。
出了宏德殿，行到南书房时，李光地才抖开了一身的衣衫，这汗出得通透……
李光地决计将“满”字咬得重了一些，康熙嗯了一声，深思起来，半晌后，呵呵笑出了声。
“这李光地，可真是汉人榜样……奸猾数十年如一日。”
“四哥儿，你这弄来是做啊？”
康熙问得直接，李光地直颤抖抖。
“韶州府矿徒又在肇事，烧死监生一家一十三人，更聚了上千流民袭扰村夫，若不是处所军政对付及时，还真要弄出一番大动静。估计这赵弘灿的下份奏折，又要说到开矿禁之事吧。”
别看现在一力禁矿，南边各省的矿徒流民闹得是非不竭，可看到实处，这开矿并没有真正不准。处所上的黑矿比比皆是，足以容下大部分矿徒流民，不至于让他们群聚为大害。纵有小害，处所也能碾平，不敷为患。
李光地这话他明白，那就是再度用上第一次废太子后的章程：不立太子，看看那些阿哥们到底个跳腾吧。固然没有根解他的困难，却也算是一个可行之策。
心中感慨，面上却未动声色，话题突然一转。
李光地惶恐了，砰砰叩首。
李肆这才反应，他交代给邬亚罗的那事，竟然已经有了成果！？
见康熙满脸涨红，李光地心中颤栗，怕着天子再说出他不堪受之言，从速丢出了一句话。
康熙差点就吼怒出声，话到舌尖，毕竟还是咬住了。
“李光地，朕决意再废太子！可有哪个阿哥，是你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