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星夜，李肆轻搂着关二姐问可会认了？”
“左就是……拿碗的手，右就是拿筷子的手，啥，和我是反的？这会……”
“李四，我五岁发蒙，读了三十年书后，才虚掷了工夫，你这明悟，未免也悟得太早了点。”
【1：清朝绿营有三分之一是汛塘兵，汛下有塘，普通就几小我扼守，卖力稽查哨望。】
李肆嘿嘿笑着，石头和狗子再无知，也听得出这是耻笑，都羞惭地低下了脑袋。
“可……认路干吗？这周遭百里路，咱闭着眼睛都不会走。”
狗子答道，还偷偷看了一眼关二姐。
赖一品悠悠说着。
将赖一品逼积欠的事情一说，老秀才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这的确是自寻死路……”
“站住！”
笑了好一阵，他才喘回了气。
“李四问那话是意义？莫非他会那事？不成能……客岁不管是县衙，还是大哥他们，都在着意掩着，他一个圈在这周遭百里地的穷汉能够？算了，傻子的心机可不能去揣摸。关二丫头那张小脸，啧啧，就跟玉瓷似的，养上几年，那还不是个大美人……”
“石头，你是左撇子，反认就好了。”
市集四周有一座粗陋的书院，这就是李肆曾经读书的私塾，在这他见到了昔日的塾师段宏时段老秀才。六十多岁的老秀才貌不出众，干瘪矮小，模糊贴着“鄙陋”二字，可这老头的名头却不小。传闻每位知县到任，拜访本地乡绅名流的名单上都有他，只是老秀才淡薄名利，始终避之不见，也连辞了好几次县学的训导（教谕助手）。
刘村的刘宅里，刘婆子脸上余恨未消。
老秀才呆了好一阵，叹声道李四，你读书不可，做事却很有章法，早将这心机用在读书上，又何至于有这难事？”
“只以部议的话，论公罪，最轻永不叙用，论私罪，最轻发遣【2】。”
老秀才这话出口，李肆心中落下一块大石头，他对知县其人并不体味，担忧的就是那家伙脑筋犯懵，熟谙不到此事的严峻性。
“石头，你为啥活着？”
“康熙五十年，客岁……唔，没，我模糊记得县衙外贴过布告，满篇都是皇恩浩大，尾巴下模糊有轮免的小字。贴得又高，那罗师爷又写得狼籍，没谁细心看，我也只扫了一眼。”
石头茫然地摸脑袋。
别看人老，这一声吼，中气实足。
“没没！读的是书？读来又有何用！？”
老秀才眼神清澈，仿佛能穿透民气，李肆回身，并没被他这蕴着“浩然正气”的威势赛过，只淡淡和他对视。
“李四，你要做？”
“此事庞大，就算传给了你们，你们也一定能从中受益。”
“倒是这票据……经手的里排和书办，未免过分胆小，真要起了风波，光他们但是兜不住的。”
李肆前身资质鲁钝，不入段老秀才的眼，这会拜访，问到了事情，段老秀才啧啧品着茶，懒懒应着，话语里那点拒人的疏离再也较着不过。
老秀才淡淡点头，摩挲着紫沙壶，又是一小口茶抿入嘴里，俄然嗯了一声，茶水差点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咔嗒一声将茶壶顿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
即使是之前的教员，李肆这会嘴角也忍不住抹上一丝鄙夷。
刘婆子一脸谄笑还是赖大少历练深，啥事都滴水不漏！”
“你们好有志向，比得上猪狗牛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