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人老,这一声吼,中气实足。
李肆是在衡量着利弊,回想着老秀才的言行,李肆感觉,这教员应当跟钟老爷等人不是一条道上的,或许有操纵的代价,干脆也就赌了。从怀里取出一张纸,在老秀才面前展开,老秀才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狠狠抽了一口冷气。
李肆嘿嘿笑着,石头和狗子再无知,也听得出这是耻笑,都羞惭地低下了脑袋。
“叨教教员,府县老爷罔负上谕,欺昧恩蠲,会是个罪名?”
赖一品悠悠说着。
老秀才淡淡点头,摩挲着紫沙壶,又是一小口茶抿入嘴里,俄然嗯了一声,茶水差点从鼻孔里喷了出来,他咔嗒一声将茶壶顿在桌子上,人也站了起来。
目送李肆分开,老秀才双眉深锁这个李四,之前木讷寡言,看不出,可现在一下变得如此……勇决?此事他到底是从何而知?”
听两个火伴的对话,李肆终究忍不住笑着出声提示。
老秀才呆了好一阵,叹声道李四,你读书不可,做事却很有章法,早将这心机用在读书上,又何至于有这难事?”
吴石头复苏,丢出这句话,让李肆感慨万千。
“不整治李四?”
然后他温声问道如果你只想免了皇粮,这事我能够说合。”
“四哥儿,我不担忧自家,只担忧你做特别的事,你让全村都收好客岁的票据,是有章程?”
接着他将这点烦恼一甩了之,脑筋里转起了肮脏的旋涡。
挥开的虚妄遐思,关凤生咬牙道。
“阿谁北、阿谁西……还是认倒霉索。”
“教员,官绅不传,读书人也不传,不即是东风不传,即使我在矿洞田头上,如此浩大仁厚的皇恩,也能感受获得。”
李肆俄然问了这么一句。
老秀才的神采奇特了,像是感慨,又像是追思,憋了好半天,他俄然扬起脖子,哈哈地大笑出声。
【1:清朝绿营有三分之一是汛塘兵,汛下有塘,普通就几小我扼守,卖力稽查哨望。】
即使是之前的教员,李肆这会嘴角也忍不住抹上一丝鄙夷。
“左就是……拿碗的手,右就是拿筷子的手,啥,和我是反的?这会……”
固然老秀才站在这一边,可这话李肆却不爱听满天下读书人,张口好大事理,却还要草民等面对如此咄咄怪事,这读的到底是书?读来又有何用!?”
“人活着,就像认天上的星星一样,得有一个方向,如果没这方向,那脑筋就是一片浑沌,跟牲口也没辨别了。”
“北斗七星找准了,看住斗口的两颗星,再向内涵长,大抵五倍斗口长那么远,那颗星,就是北极星。它始终都在正北方,认准了它,你们就不会迷路。”
“你们好有志向,比得上猪狗牛羊了。”
石头茫然地摸脑袋。
“康熙五十年,客岁……唔,没,我模糊记得县衙外贴过布告,满篇都是皇恩浩大,尾巴下模糊有轮免的小字。贴得又高,那罗师爷又写得狼籍,没谁细心看,我也只扫了一眼。”
【2:清朝官员有公罪和私罪之分,公罪恶轻,私罪重。公私之分,看的是主观还是偶然,跟公私事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