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雷纳尔神甫确切是一个热情肠的朋友。这一点,差未几就在我说的这个期间,就有明证,那是与同他干系甚笃的格里姆有关的。格里姆与菲尔蜜斯来往了一段以后,俄然心血来潮,意乱情迷地爱上了她,想取卡于萨克而代之。可那美人儿却自视坚毅,婉拒了这位新的寻求者。因而,他便悲从中来,意欲殉情。他俄然得了或许谁都没有传闻过的最独特的病。他持续地昏睡了几天几夜,大睁着眼睛,脉搏普通,但既不说话,又不吃,不动,偶然仿佛听得见别人的说话,却不吭声,连个神采都没有,并且他既不冲动,也无痛苦,也不发热,仿佛死人似的躺在那儿。雷纳尔神甫和我轮番关照他。神甫身材比我结实、安康,以是他值夜班,我则值夜班。归正他身边从不离人,一个没到,另一个则不会走。弗里森伯爵闻讯,忙把塞纳克请去。塞纳克细心地查抄一番以后,说是没甚么事,甚么方剂也没给开。我因为担忧朋友有所不测,便非常重视大夫的神采,只见他出门时还面带笑容。但是,病人仍连续数日躺着不动,除了吃点樱桃蜜饯而外,滴水不进。那蜜饯是我不时地给放一个在他的舌头上,他咽得倒是挺顺畅的。一天早上,他俄然下床,穿好衣服,规复了平常糊口,可却从未再向我,并且据我所知,也没向雷纳尔神甫以及其他任何人提起过他那奇特的嗜睡症以及我们在他病中的经心护理。
一七五三年的狂欢节,《村落占卜者》在巴黎演出。在这之前,我抽暇写了该剧的前奏曲和幕间歌舞。这个幕间歌舞如印刷出来的那样,应当重新至尾都是跳舞行动,并且是由一个主题贯彻始终的,依我看,供应了一些非常风趣的场景。但是,当我把这个设法向歌剧院提出时,人家连听都不肯意听,是以,只好遵循惯常做法,编串一些歌舞,导致这个幕间歌舞固然充满美好的意趣,未使正剧减色,但结果平平。我去掉了热利约特的宣叙曲,换上了我本来写的、现在印出的那一首。这首宣叙曲,我承认是有点法国化了,也就是说被演员们弄得疲塌了,但底子没让任何人感到刺耳,并且,结果不在咏叹调之下,乃至使听众感觉与咏叹调并驾齐驱。我把我的脚本题献给了保卫了该剧的杜克洛,并且声明,我将只题赠他一小我。不过,在征得他的同意以后,我厥后又题赠给过别人一本书()①。他应当因我作出这一例外的题赠而感到更加光荣。
但是,大师不听我的辩白,一味地以为是出自我手的《小先知》被一笑置之,作者未遭到任何的非难。可《论法国音乐的信》却被当真对待,引发全民族对我群起而攻之,以为我欺侮了法国音乐。这本小册子所引发的难以置信的结果然值得塔西佗()③的神来之笔去描画一番的。当时正值议会与教会大争斗期间。议会刚被闭幕,情势一触即发,暴动迫在眉睫。那本小册子一出来,其他统统的辩论当即被埋没了,人们一心只想着法国音乐碰到伤害,锋芒全都指向了我。阵容之大,令全法国至今尚未健忘。在宫中,踌躇的只是把我关进巴士底狱还是让我放逐。要不是瓦耶()④先生表示如许做会贻笑风雅的话,御旨便已下达了。当人们传闻这本小册子或许禁止了一场反动时,会觉得是痴人说梦。但这是千真万确的究竟,全巴黎的人仍然能够做证,因为这桩奇闻逸闻距今还不超越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