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夫人放下镜子,替她重新盖好被子,一面儿道:“大夫说相公的伤颇深,虽缝合了,这几日越少挪动,伤口愈合越好。昨儿傍晚的时候,妾身原想替相公换衣的,只是相公睡得太沉,香萍、香兰都抬不动你,妾身又怕弄裂了伤口,就没有替相公改换贴身衣裤……确是有些肮脏,且忍忍吧。过些天等伤口长合一些再换。”
莫夫人在一旁看了会儿,柔声问道:“相公饿不饿?可要吃点甚么。”
“确是真的受伤不轻!他娘子本当他死了,便去往顺天府衙报案。以部属鄙意,凡人如果流这么多血,十个里有九个半是死定了!还能活过来绝对是他命大。传闻刀伤深及腹腔,肠子都快流出来了,请去的大夫光缝合伤口就用了将近一个时候。”
莫晓望着她仓猝走出房门去的身影,微微眯起眼,看柳蓉娘这反应,莫亦清娶妻公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柳蓉娘底子不知莫亦清实在是个女子!
莫非是莫亦清信赖了阿谁江湖骗子,为了改运而自伤?但这伤非常深,莫亦清本身是太医,应当清楚如果如许自伤,在改运之前本身小命就会先没了。
柳蓉娘福了福,又道:“相公……相公还是多歇歇吧。早日养好伤势才气让妾身放心啊。香萍、香兰就在外间,相私有甚么事使唤她们便是。”
莫非两人婚后从未同房过?
天仍未明,星月无光,暗沉夜色无边无边。
镜中人面庞削瘦,眼睛颇大,眉清目秀,鼻梁挺直,只是皮肤暗淡又显粗糙,因着此时失血过量,神采就显得更差了。
莫夫人点点头:“妾身未曾亲见。相公说要单独留在房里,妾身便退了出去,闻声呼喊与非常声响,妾身才赶来看看究竟,没想到就见相公倒地,屋里到处都是血,妾身吓坏了,又是第一次见这么多血,觉得,觉得相公已然不幸……便去喊人来……”
莫晓对着镜子打量了会儿,原身虽是女子,面貌却不是娇俏柔媚范例的。她天生五官实在相称不错,凤眸挺鼻,表面清楚,只是肤色偏深暗,女扮男装便是漂亮的男儿郎,加上原身的嗓音比起普通女子显得降落,还微带沙哑,以是才气够瞒天过海吧?
莫夫人定了定神,将之前事情娓娓道来:“相公比来总不是太顺,便去拜访高人诚意相询,向道长学来些改运增福的法门。本日正逢休沐,相公便说要沐浴净身,单独留在房中实施秘法。隔了一个时候都不见相公出来,没想到……没想到竟然就出事了!”
莫晓低低嗯了一声。柳蓉娘便如蒙大赦般告别拜别。
只是不知莫亦清一向以甚么做借口来制止房事的,柳蓉娘又是为何能忍耐得了这守活寡般的日子。但这话没法直接问,只能旁敲侧击加以猜测了。
莫夫人说了些过往之事,不明之处莫晓又问了很多题目,算是对原身有了必然的体味,起码是柳蓉娘眼中的原身。
莫夫人摇点头。
她语声哽咽,用丝帕按了按眼角:“幸亏相公吉人天相,虽说受了伤,但起码人还在……大夫说如果好好将养,不会有甚么大碍。这也是相公允日多积德举,自有老天爷保佑……”
莫晓惊奇问道:“你没替我换衣?”
但听柳蓉娘口气,仿佛只当莫亦清是个男人,莫晓不由迷惑,如果说莫亦清女扮男装考入太病院,娶妻纳妾是为了掩人耳目,那么柳蓉娘作为她枕边人,又怎会不知她实在是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