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乐工忙对着张庭羽鞠躬谦辞道:“张大师折煞小生了,若能拜在邀月楼门下,余愿足矣!”
他竟选了如许一支曲子,陈上师眼里闪过一丝惊奇,随即便规复如常,且悄悄听来。
邀月楼里一众本日不在前头场子当值的乐工也各持乐器就坐。
红袖正在海棠苑小花厅禀事,门外杜嬷嬷来报,说是门房处来了位裴公子,拿了帖子来拜见上师。
居中一黄花梨木案几,上面摆着一架桐木古琴,裴文轩席地而坐,正在调试琴弦,裴莺儿立于他身侧。
门外,莲香一边叫着“绾绾”,一面人就出去了。
“绾绾,你晓得么?我们这儿新进的裴莺儿,嗓子可好听了,红袖姐姐才安排她跟我住一处,你搬走了,我可好久没伴儿了呢,这下又有了。”莲香掩不住的欢乐热切。
崔绾绾看着裴文轩,心内悄悄赞叹,比起那日在路边见到的落魄之象,他本日显得气质清逸出尘,可谓美女人一枚。又看向一旁的裴莺儿,本日穿了一身洁净的浅碧色夹棉稠短襦,水蓝色缠枝暗花缎面长裙,挽着双髻,束着浅碧色锦缎发带,一张瓜子脸,肤色白净,端倪弯弯带笑,双眸澄彻机警,身量纤瘦却秀挺,立在那边如一支才露尖尖角的绿荷。
莲香看看点心,舔舔嘴唇,点头道:“绾绾,我不吃了,阿姐说我不准再贪吃,如果胖了,就练不成乐舞了。”
他身侧的女童也站定,深屈膝行了福礼道:“裴莺儿给上师存候。”声音清脆动听,如出谷黄莺。
杜嬷嬷承诺着去了。不一会儿,领了裴文轩和其mm前来。陈上师已在前厅上首的扶手椅上坐了,红袖侍立一侧。
见裴莺儿灵巧的站在她兄长身边,陈上师看向她道:“女人不必拘礼,也坐吧。”
“回上师话,舍妹本年七岁,家母常日里也教习些声律,至于乐舞,倒未曾修习过。”裴文轩道,“据闻这邀月楼有教习小童的别院,不知上师可否收下舍妹?”
崔绾绾瞥见莲香,也欢乐起来,一边迎到门边拉着她的手进屋坐了,又命赤忱拿了些点心过来。
陈上师问道:“不知裴乐工会哪些乐器?”
张庭羽、裴文轩拱手应诺,其他众位乐工也都立起,躬身应诺。
裴文轩对着四周团团拱手见礼,谦声道:“小生裴文轩,承蒙上师抬爱,本日在此吹奏一曲凤求凰,如蒙不弃,愿拜在邀月楼门下为乐工。”说罢,便端坐操琴。
夏季的天短,这才酉时三刻,天已黑透了。赤忱燃上灯烛,又给崔绾绾奉了一杯热茶,崔绾绾捧着杯子,坐在窗下怔怔的入迷。绿茗恐她冷着,又将炭火拨的旺了些。
陈上师叮咛道:“请他出去,至前厅叙话。”
“恰是,传闻那裴乐工乐器上极其善于,他这个妹子歌颂的特别好。”莲香镇静的讲八卦。
这首汉朝名曲,早已传播千古,崔绾绾在上一世也曾听过。如许的曲子,乐工想必都识得,也都会弹奏,而裴文轩要想以此让世人佩服,必得涓滴不能出错,且要显出高超的琴技方可,他这是要多么自傲才气够呢,崔绾绾不由又多看了裴文轩两眼,他面色沉寂无波,端坐操琴的神情,确有一副不食人间炊火的气韵。
裴文轩似是调好了琴,站起家环顾四周,看着人也来的差未几了,便拱手对上首见礼道:“上师,小生可否开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