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楼里,一世民气焦却又无法。郑柔对着妆镜,看着本身描述暗淡的模样儿,不由怔怔的垂泪。哭了半晌,又愣了一会儿神,唤过郑嬷嬷来,让她服侍着重新梳洗了,细心的敷了粉,画了妆,换了身利落的衣衫,起家往陈上师的正厅走去。
第二日卯正起床,洗漱换衣后,命小丫头去唤了红玉来。红玉进到海棠苑,陈上师刚由杜嬷嬷服侍打扮完。
“为师并未指责你。”陈上师语气温婉,柔声道,“你有如此资质,为师只要欣喜的。只是,绾儿,我们如许的人,虽说是靠着乐舞技艺傍身,毕竟是没根底的,要攀着权势繁华方得保存,那有权势繁华的人,也有各自的烦恼处,世事难料,瞬息万变,我们又不成连累太多,以免遭池鱼之灾,这中间的分寸,最是难掌控。为师是忧心你,聪明过分,反而累及己身。你本是个自幼孤苦的,竟有机遇识得公主,为师想着你是个有造化的,却又不免忧心你无端卷入祸事,为师只盼着,能多护你几年......也罢,你一贯敏慧机警,凡事总有你一番境遇,虽是年事尚幼,却比普通小童机灵多些,莫如让你早日历练些,倒也有好处。”
张嬷嬷也未几担搁,告别着去了。红袖忙着赶到海棠苑,陈上师刚用过晚膳,尚未安息,听了红袖传的话,一时心内欣喜很多,神情抖擞起来,竟也不急着安息,命红袖去唤了崔绾绾过来。
薛府后花圃的亭子里,城阳公主正在喝茶赏花,与身边的乳嬷嬷说些闲话儿,好一番悠游闲适。忽见张嬷嬷持了一个红木匣子仓促而来,待走近时,更看清了她手上之物,神采微变,表示旁人退下,唤张嬷嬷近前去返话儿。
崔绾绾敛了笑容,暴露怯怯的神情,半晌,方小声道:“瞒不过师父。”
红袖会心,也不再对峙,只领着张嬷嬷到了垂花门的暖阁里,请嬷嬷坐了,又施一礼道:“嬷嬷有甚么话但说无妨。”
红袖听了,便赶快着迎出去,恰是那日在城阳公主府里见的张嬷嬷,忙恭敬的见礼,迎她出去。
“刘嬷嬷,你递张帖子进宫里,就说我府上暖房的牡丹克日开的正艳,想邀了公主来赏玩,恳请陛下和娘娘恩准。”城阳公主思忖半晌,朗声叮咛身边的乳嬷嬷。
红袖请了安,便笑道:“上师本日可比前几日精力多了。”
陈上师也未几语,叮咛紫苏去取柜子里一个雕花红木匣子,翻开,内里一个锦盒,再翻开,是一支光彩通透的红玉簪子,躺在锦盒里,披发温润的光。
次日,入夜时分,门房的仆妇传话出去,有位张嬷嬷,拿了个木匣子,说是要见红袖女人。
这一夜,崔绾绾拜别后,陈上师心下仿佛欣喜很多,凝神思虑后,提笔手书一封,用红蜡封好,便让紫苏奉侍沐浴换衣歇下了。
张嬷嬷将匣子还与红袖,道:“公主说了,这是你家夫人收藏之物,务需求完璧归赵。至于你家夫人的情意,公主已带到,成与不成,这几日便可获得信儿了。公主近些光阴家中事物庞大,未能得空儿来你邀月楼赏识乐舞,等闲了时,便要来坐一坐,让你家夫人须得预备了一等的乐舞候着呢。”
郑柔听了这话,已是吓软了,眼看着就要从椅子上跌下来,幸而一旁的郑嬷嬷扶住了。陈玉娇也惊的坐直了身子,半晌方才缓过神来,叮咛红袖再去刺探,有动肃立即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