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千家万户的灯火渐次亮起,火树银花,连接霄汉,似繁星点点散落人间,令人满陌生辉。
上元佳节,恰是春寒料峭时节,白日尚是天短,方才还夕阳西照,此时却已夜幕低垂,满月如冰轮,悄悄爬上柳梢头,刺眼清辉凌霜映雪,撒照人间。
见裴文轩脸上暴露得逞的笑意,崔绾绾故意玩弄他,便又用心促狭笑道:“我知莺儿本日必定有人邀约,不劳裴乐工挂记。只是,怜儿姐姐本日如何没叫你陪呢?”
见白薇一脸云淡风轻,却不言语,裴文轩又弥补道:“绾绾不久就要挂牌献艺,此时万不成出不对,小生一贯将绾绾与莺儿划一视之,本日之举,也算是为邀月楼经心。”
那被称为崔兄的少年仍然不言语,只拧眉望向窗外,倒是人头攒动,方才一行人早已不知去了那里。
白薇笑着点点头,又携了崔绾绾的手缓缓前行,裴乐工忙抬步跟上。崔绾绾瞥了一眼裴文轩,心内感喟不已。裴乐工这两年对白薇姐姐的心机真是路人皆知,恰好白薇姐姐佯作不知,或者是知而无所谓。也能了解,白薇受了那么多打击,现在大抵对豪情淡然了吧,倒是一门心机花在买卖上,不但将邀月楼打理的井井有条,更是本身购置铺面财产,仿佛商界女能人的势头。裴文轩倾慕白薇,倒是一腔密意付诸东流水,偏他遭多次礼遇后,不但没有萌发退意,竟是更加殷勤。热情的旁观者都静观局势生长。不过,他俩之间,或者说裴文轩身后,另有一个痴缠了很多年的霍怜儿。想起霍怜儿,崔绾绾微微蹙眉,旋即伸展开来,这不是甚么大事,何况有师父和姐姐操心。本日,就是要开高兴心的玩乐。
一众少年士子见那少年低头沮丧的返来,眼中落寞失神,不由惊奇莫名。此中一个朱衣少年嘻嘻笑道:“崔兄行事一贯内敛,方才竟如此失态,此番又这般失神,莫非,方才是有一绝色才子路过,崔兄一见倾慕,竟至于不管不顾追将出去,倒是芳踪难觅?”
人群已自发的涌向最热烈之地,白薇携着崔绾绾的手,跟着人潮前行。崔绾绾一起往目标地去,还不忘一起流连赏识各色百般的花灯,再赞叹一番唐朝技术人的匠心独具技艺高超。
座中又一个临窗而坐,身着银色锦袍的少年略一沉吟,笑道:“崔兄不是见地粗陋之人,平常美人自不在他眼里。本日这楼下颠末的美人虽多,若论风韵,方才有一红衣女子与一白衣女子联袂而过,倒算得上……”
“姐姐,那边的社戏已开锣了,我们畴昔看看。”崔绾绾镇静的往热烈的处所指着,那边已是锣鼓喧天,灯火光辉,模糊可见鱼龙舞,另有带着面具的舞者。
站稳了的崔绾绾发觉白薇正留步看向人群中,便顺着她的目光瞧畴昔,见一个身着月白长袍的清俊人影正看向她们,且已很有几分艰巨的扒开人群,往这边挤过来,不由笑道:“本日在芳菲阁外遇着裴乐工一次了,没想到街上又遇见了。”说完偷偷看了一眼白薇,见她神采淡然,脸上兀自挂着月白风清的浅笑,寂静而立。
墨菊亦步亦趋的跟在二人身后,打起十二分精力护着,恐怕崔绾绾被行人挤撞了。出门前,女人再三叮咛她要留意绾绾,切不成有甚么闪失。而赤忱,既要留意护着女人,又忍不住猎奇四周看,又严峻又镇静,一张瓜子脸上两颊透红,眼眸里闪着非常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