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菊从内里翻开门,见是崔绾绾,便笑道:“快请出去,我家女人正候着呢!”
二人又说谈笑笑一阵,吃了点心喝了茶,看看天气,便净了手脸,筹办着出门了。
崔绾绾便灵巧的拈了一块桂花糕吃了,又端起茶盏抿着。
“是姐姐家的绣娘技艺高才是。姐姐开的云想霓裳裁缝铺子,才不过一年半载风景,就吸引了长安城多少王谢贵妇。”
白薇已从屋内出来,迎上来携了崔绾绾的手,笑吟吟道:“绾绾快出去,外头另有些冷。”
绿茗捧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裳过来,笑着道:“女人,本日但是要穿这一身儿?”
说话间,另一个婢女碧荷已奉了茶来,又上前接过白薇捧着的腊梅,去寻了梅瓶插上。
屋内,崔绾绾双眸亮若点漆,端坐在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赤忱纯熟的给她挽着发髻。
白薇笑道:“绾绾,本日这花果茶,能够赶上赤忱煮的了?”
“街上少不了好吃的呢!”崔绾绾随口道。
“本日街上人多拥堵,热烈不凡的,绾绾第一归去,怕是一眼看不完,哪儿不足暇寻吃食呢。”白薇笑道,“还是先垫垫饥肠吧,再说,外头的吃食,也不敢胡乱吃的。”
“比赤忱煮的还好呢,姐姐的丫头个个聪明。”崔绾绾边说边笑看着侍立一旁的墨菊和碧荷。
“女人本日欢乐的很呢,”绿茗笑的眉眼弯弯,“这上元节的花灯会,女人盼了多少年,总算能去逛了。”
裴莺儿在漂渺坊一举而红,漂渺坊的买卖炙手可热,事情垂垂多了,红袖便带了几个管事嬷嬷和大丫头住到漂渺坊里,卖力打理一应琐事,隔三差五回邀月楼向陈上师回禀。
别过了裴文轩,崔绾绾欢畅的小跑几步上前,赤忱已迈上石阶,轻叩门环。
进了暖阁,白薇接过崔绾绾递来的腊梅,又打量着她,娇笑道:“绾绾这气韵更加脱俗了,这一身衣裳很衬你。”
园子里的草木已渐次吐出嫩绿的青芽,崔绾绾行动轻巧的踏着青石小径,从听雪庐颠末时,便绕进梅园折了几枝半开的腊梅抱在怀里。
“姐姐,这身衣裳,我真是喜好的很,姐姐这眼力,真是没说的。”崔绾绾听着白薇在夸她,倒是没有谦辞,笑嘻嘻的接话。
闻言,崔绾绾微微一笑,绿茗说的没错。一年前的春季,裴莺儿在漂渺坊挂牌献艺,一时风头无两。娉娉袅袅,豆蔻梢头,歌舞清绝,曲断衷肠。这一年来,长安城有多少繁华公子以在漂渺坊宴饮为荣。
陈上师这些年过的是悠游安闲,诸事不愁。有白薇打理邀月楼,红袖是白薇一手调教的人,又经了这些年历练,早已能单独掌事了,她只需从旁略加提点罢了。
自此,白薇便搬到与玉兰苑邻近的芳菲阁,这原是一处僻静的小院,平常无人居住,白薇改名为芳菲阁,并教唆管事嬷嬷和园艺仆人细心摒挡,硬是将一处几近烧毁的小院打理得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真正应了芳菲满院、鸟语花香之景。
光阴荏苒,流年似水,转眼三年已过。
白薇就住在芳菲阁。那一场病,白薇将养了小半年,直到夏天时才算好妥了。崔绾绾发起师父收白薇作义女,陈上师乐意,白薇情愿,邀月楼世人当然乐见其成。病好后,白薇便焚香礼拜,今后改口称陈上师为阿娘,她说不称母亲,阿娘更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