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绾绾从镜子里瞧了一眼,悄悄嗯了一声。绿茗将衣裳置于榻上,顺次抖开摆设划一,洁白中隐现和顺光芒的锦面夹棉窄袖袄裙,衣衿和裙摆各绣一枝傲放的红梅,领口和袖口镶着一圈柔嫩暖和的乌黑狐狸毛。
自此,白薇便搬到与玉兰苑邻近的芳菲阁,这原是一处僻静的小院,平常无人居住,白薇改名为芳菲阁,并教唆管事嬷嬷和园艺仆人细心摒挡,硬是将一处几近烧毁的小院打理得繁花似锦绿树成荫,真正应了芳菲满院、鸟语花香之景。
裴文轩面色略略一红,笑道:“无甚要紧事。方才白女人还说要候着你夜间赏花灯呢,你且去吧。”
崔绾绾便灵巧的拈了一块桂花糕吃了,又端起茶盏抿着。
二人又说谈笑笑一阵,吃了点心喝了茶,看看天气,便净了手脸,筹办着出门了。
“街上少不了好吃的呢!”崔绾绾随口道。
光阴荏苒,流年似水,转眼三年已过。
而白薇,垂垂接办邀月楼,重掌诸事。这个受尽折磨的女子,终究重现了昔日的神采奕奕语笑嫣然。而崔绾绾也一次次赞叹于这个女子超卓的经商天赋,师父说白家三代商贾,约莫是遗传吧。
白薇已从屋内出来,迎上来携了崔绾绾的手,笑吟吟道:“绾绾快出去,外头另有些冷。”
“姐姐我不冷,满心欢乐,巴不得快些出门儿去呢!”崔绾绾一面跟着白薇往里走,一面笑着说话。
二人闻言都忍不住笑意。
墨菊捧了个托盘,盛着几碟子干果点心走过来摆在案几上,笑道:“二位女人且吃些点心垫垫,待会儿去赏花灯,怕是要误了晚膳,等返来时再让厨房做了宵夜送来。”
“本日街上人多拥堵,热烈不凡的,绾绾第一归去,怕是一眼看不完,哪儿不足暇寻吃食呢。”白薇笑道,“还是先垫垫饥肠吧,再说,外头的吃食,也不敢胡乱吃的。”
园子里的草木已渐次吐出嫩绿的青芽,崔绾绾行动轻巧的踏着青石小径,从听雪庐颠末时,便绕进梅园折了几枝半开的腊梅抱在怀里。
发髻梳理好了,崔绾绾起家,由着绿茗和赤忱服侍本身换上衣裳,又对镜前后摆布上高低下的看了一番,确信已把本身拾掇安妥,崔绾绾便带着赤忱出了锦云轩。
“姐姐说那里话,墨菊姐姐和碧荷姐姐确切聪明,这花果茶,我不过说了一次配方,她们再看着赤忱煮了一次,本日就能喝到了,可不是聪明!”
“女人本日欢乐的很呢,”绿茗笑的眉眼弯弯,“这上元节的花灯会,女人盼了多少年,总算能去逛了。”
“绾绾也嘴甜了,这红梅图还是你画的花腔好,绣娘才气照着绣出来的。”
墨菊从内里翻开门,见是崔绾绾,便笑道:“快请出去,我家女人正候着呢!”
白薇就住在芳菲阁。那一场病,白薇将养了小半年,直到夏天时才算好妥了。崔绾绾发起师父收白薇作义女,陈上师乐意,白薇情愿,邀月楼世人当然乐见其成。病好后,白薇便焚香礼拜,今后改口称陈上师为阿娘,她说不称母亲,阿娘更亲热。
崔绾绾一手抱着腊梅,一手提了裙摆,几步跨进院子里,便脆声唤着“姐姐。”
陈上师这些年过的是悠游安闲,诸事不愁。有白薇打理邀月楼,红袖是白薇一手调教的人,又经了这些年历练,早已能单独掌事了,她只需从旁略加提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