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秋,天高云淡,风朗气清,南山悠然,鸿雁高飞。
崔绾绾方才从车窗缝儿里瞧了一眼,只见到一队人骑马掠了畴昔。步队居中的是一名青年男人,峨冠博带,锦衣华服,容颜俊美,唇红齿白。就看了那么一眼,崔绾绾脑海里闪过一个词“妖孽”。穿到大唐来,她一开端在尼姑庵,厥后在邀月楼,一向未曾见过男人。本日出游,瞧见了很多自夸超脱的青年士子,此中也有品相不凡者,但是方才打马而去的阿谁,的确美的让女人也妒忌。听红袖称武大人,又见地了此人的放肆,她在脑筋里搜刮,这是武则天的哪位亲戚。“贺兰敏之?”这个答案跳出来时,她吓了一跳。但是细心对比,确信是他的能够性最大,美的像妖孽又明目张胆放肆放肆的武则天亲戚,只要他了,从年事上看也符合。
妖孽所过之处掀起的风波停歇后,世人的马车又出发回城。
崔绾绾上一世已拜读过很多文人大师的传世之作,是以对这些文会上传出的诗文,兴趣并不大,她悠然的赏玩秋色,也悠然的赏识时装美女人。锦衣长衫的文人骚人,站在高高的楼台上,执酒吟诗,袍袖翻飞,还真是别有一番萧洒之态。
世人上楼,挑了一个视野极好的位置坐下了,伴计很快便送了一壶茶来,红袖给世人的杯子里斟上。白薇又叮咛小二上几道特长菜,要爽口不油腻的,小二得令退下,不一会儿,单手托着一个大木托盘,来到桌边,敏捷的摆好六个盘子,白薇点点头,小二躬身让了,说一句“几位高朋请慢用”便退下了。
王谢仕女结伴赏秋,宝马香车,环佩玎玲,轻衫薄罗,万紫千红。
马车悠然的驶在回城的路上。邻近城门口,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短促的喧哗声,掺杂着马蹄哒哒和有人扬鞭呼喊的声音。崔绾绾感觉身子一晃差点扑倒,幸而有人扶住了,伴随车外人叫马嘶,马车缓慢转至一边,险险的愣住。
凌云阁是一幢依山临水的木楼,雕梁画柱,斗拱飞檐,又因名曰凌云而深得士子们推许,每年春秋二季,凌云阁上便有各种诗会、文会。才子们站在高高的楼上,极目远眺,文思泉涌,饱蘸笔墨,一挥而就,端的是萧洒称心。诗会和文会上的作品,很快便有各家的仆童誊写出来,再经过书斋酒坊的各色人等歌颂,歌舞楼台的伶人传唱,这中间,不乏酸文假醋之辈,也确有真才实学之人,传出的诗文亦是鱼龙稠浊良莠不齐。不过恰是如许,才显出这个期间的魅力,兼收并纳,百花齐放,良与莠,自有悠悠众口与汗青长河来评说。
白薇看一眼陈上师,见她点头,便又叮咛伴计:“依你,挑个靠窗的位置,再给我们上壶好茶来。”
长安的街道,撤除宵禁时候,仿佛永久是繁华的,街上人声鼎沸,车马如织。
陈上师也甚觉欣喜,这个弟子,到底还是聪明的,且又勤奋,孺子可教也。又想着,拘着她练功写字已有好些日子了,调教舞优,可不能教出个呆头鹅,那样纵使念再多的书也无用,女子又不需求靠诗文去考科举,还是要怡情养性,她将来才气游刃不足。
崔绾绾看着面前的几页纸,稍稍松了一口气。笔迹已不再歪歪扭扭,显现手腕上的力道算是练出几分了,心境不再严峻,誊写也更安闲,纸上再无先前的狼籍,虽说她还是很难掌控前人从上往下誊写的形式,但已能够尽量写的整齐有序,且能节制墨迹不至于晕染,这字,算是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