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呼啦啦的刮着,前头场子里飘来的丝竹管弦之音,早被这朔风撕扯的七零八碎,听不出一丝雅意。
本日休沐,因着这不利气候,崔绾绾没法外出,便乖乖窝在锦云轩练习新学的琵琶曲。这对她来讲也算是个别致玩意儿,上一世只听过见过没摸过,这一世却要学会弹。她学这门乐器了已有小一年了,前几日才听裴乐工赞了一句“初见小成”,然后又传授了更加高难度的古曲让她练习。
崔绾绾看了一眼绿茗。绿茗会心,翻开帘子出去说道:“女人请嬷嬷出来叙话。”
王嬷嬷推让了几句,也便笑着坐了,女人待她一贯温厚,不像下人,倒想是对一个白叟的谦逊。
王嬷嬷语气冲动不能自已,崔绾绾倒是静的像块木头,房内炭火燃的正旺,她却只感觉周身酷寒,似是被抽暇了力量,半晌,才低声道:“白姐姐这门亲,不是说,夫家都是诚恳本分人,又因着家世不如白家,对她到处高看?”
“唉!女人有所不知。”王嬷嬷又是唉声感喟,“白女人嫁畴昔头两年,夫家待她确切好。厥后,也不知是打哪儿传闻白女人只是不受待见的庶出女,还是送到乐舞教坊长大的,又见白女人几年没生养,那态度就垂垂不好了……白女人的娘家母亲,更是不时刁难白女人,那半子见得次数多了,待白女人的情分也淡了……”
王嬷嬷放下茶盏,有几分犹疑,缓缓开口道:“是白女人的事……前阵子,女人让我留意着白女人那边的动静……传闻,白女人的娘家老祖母,前些日子病殁了,白女人回娘家吊孝,白家夫人当着世人面斥骂她,骂的极其刺耳……白家老爷正遭受丧母之痛,妻女又如此闹腾,直气得当场吐血仰翻……这还不算,慌乱中,白家夫人又哭又骂,直言说白女人气死祖母,现下又要气死老父……白女人被这般当众唾骂,恰好又是娘家母亲,只得一口气憋在内心,回家就病倒了……唉!也是个不幸的,先头那样的事,身子骨都没养好,这一气病了,如许大寒天里,还不定会落下甚么病根儿呢!”王嬷嬷说到前面,拍着腿长叹短叹,差一点要抹眼泪了。
却听王嬷嬷持续道:“另有更可气的呢!周家婆母说,她二老年事大了,焦急抱孙,白女人起初那一胎没保住,这又一病,还不晓得能不能生养了,即便能生养,也不晓得要调度几年……说是,白女人大户人家的女儿,该有些宇量,许了夫君纳一房妾室,了了二老的心愿,她还是正妻。女人听听,这话,是在白女人病榻前说的!这可真是!都是生儿育女的,谁家女人落到这个境地,不得心疼几分,如何能如许!”
王嬷嬷出去,刚要施礼,崔绾绾起家止住了,笑道:“嬷嬷不必多礼。嬷嬷年事大了,外头冷,喝杯茶暖暖身。”一边说一边扶王嬷嬷至矮几边让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