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随红袖进了正厅,非常谦恭的对陈上师施了一礼,奉上名帖,道:“前些日子高朋登门,我家老庄主和老夫人有要紧事担搁,乃至未及相见。归府后,听三夫人提及崔女人,颇多赞誉,故而此次特命老奴携了名帖前来知会崔女人,待入冬第一场雪下时,敝庄有马车来府上接崔女人前去赏雪。”
今冬第一场雪时,鸣泉山庄会派车来接她去赏雪,崔绾绾早就晓得。师父这一次比前次淡定多了,以是她也很淡定。不过,经心打扮本身一番,老是没错的。冷寂的夏季里,崔绾绾深爱热烈的色彩,比如如许的大红衣裳。一袭斑斓红衣,美丽于皑皑白雪中,如一树红梅绽放,必然别有一番动听情韵。
“来传话的人还说......”海棠苑回话的嬷嬷略有些游移,“说是,女人只需带一个贴身侍婢,也不必有师长陪护,那边的人自会好生接待女人,吃过晌午餐,入夜前必然送女人返来。”
马车吱呀吱呀的声音听的非常清楚,崔绾绾忍不住撩开帘子往外看,约莫因着本日下雪,现在天又还早,贩子上人还不太多,没有昔日的车马喧哗,只要些早开的商店已支出了旗幡,倒是门庭萧瑟。道上昨夜的积雪已被打扫过,天空中的却雪还未停,故而空中上又落了薄薄一层,因此车夫驾车的速率并不快。
崔绾绾应了是,便告别师父,带着绿茗出了海棠苑。到月洞门外,公然见一辆青绸围子桐木大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外候着两个仆妇,见了崔绾绾,便屈膝行了礼,又垫好了脚凳请崔绾绾上马车。绿茗扶了崔绾绾上去,本身也跟着坐进车里服侍。
内里仆妇见崔绾绾上了车,也爬上去,一边一个坐在车辕上。车夫便扬鞭呼喊一声,驾车解缆了。
赤忱已给她挽好发髻,服侍她穿上外出的厚底雪靴,绿茗又拿来同色系的大氅给她披上,系好了风带,拉起帽子戴好,才到外间拉开门。
那嬷嬷行至正厅门口,便回身对欲持续相送的陈上师道:“上师请留步,老身一介奴婢,不敢当上师亲送,就着身边这个丫头送送便罢了。”
红袖已取过一个红封,双手奉上,谁知那嬷嬷悄悄一推,利落道:“敝庄老夫人着老身前来传话,是老成分内之事,上师这番情意,老身不便领受,这就告别了。”
崔绾绾梳洗好了,换了一身大红滚红色细毛边儿的襦裙,这身衣裳是刚入冬时白薇差人送来的。白薇分开邀月楼后,每年都备四时衣裳各两套差人送来给崔绾绾,年节时她亲来看望,必然又另备一身送来。每次的衣裳,崔绾绾低头看了一眼,都是深深浅浅的红,依时节分歧,面料格式各别,却都瞧着活泼美丽,甚或是别出机杼。崔绾绾悄悄感喟一声,想起第一次观舞时初见白薇,一身朱红纱裙的明丽少女,约莫,她深爱红色吧。
“如此,先拜谢贵庄主雅意了。请嬷嬷稍坐,饮一杯清茶。”陈上师闻听是鸣泉山庄的人来了,已多了几分用心,及至见到这嬷嬷,瞧着虽有五十来岁年纪,倒是双眼敞亮,辞吐利索,一副精干作派,又听自称是老夫人身边的人,猜想此次是有甚么转机,闻听此语,心下便欢乐不已,更多几分热忱接待嬷嬷。
海棠苑里,崔绾绾才给师父请过安,内里便有嬷嬷来报,说是鸣泉山庄的马车已到了,现在二门外候着,请女人清算安妥了就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