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贵却没李福这般胆气,道:“张魁口气倔强,说是迟早要有个报应,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一名官员离任回籍,舟中满载箱笼物件,油水很足。
畴前那边只要荒林坟家,没得人家的,哪曾有村庄炊烟。
李福道:“俺在这浔阳江边做买卖,有上好几十年了,当初谁不晓得闹海龙驹!便是俺揭阳岭畔的李福,哪个敢来相惹。俺自天不怕,地不怕,甚么都不怕,便是赵官家切身到此,俺也不让他一分。这几年来,俺因年纪老了,洗手不干,巴图一个好死,只让你们弄些现成的来吃;使俺侄儿李俊和李立着名,成绩了揭阳岭一霸。自从俺侄儿上了梁山泊,张家兄弟和穆家哥儿们都去,这里的三霸一齐没了,怎地蹿出个甚么张魁来,敢来挑逗人家,俺须未曾见这般人!”
大汉也认出李俊来,叫道:“李大哥。”纳头便拜。
李俊点头道:“客岁我们上梁山时,我便去见过叔父,劝他做一起走,只是他年纪已老,得过且过,再不肯东奔西走,便死也要死在故乡,怕是仍旧不肯离乡。我二人下江南也有多日了,说不定太子已得了东京,恐怕也是用人之际,哥哥不若先归去,我回籍走一遭便赶归去。”
于贵因好几日大风雨,未曾到过江上,鱼儿没捉一条,贩私盐又折了本,正苦得没说处;可贵本日出来就撞到行货,好好发个亨通,足可帮助几月吃用,岂肯劈面错过。
二人到了小八家中,只见是新盖的三五间草房,门前有树,宅畔有篱,处所倒好。
李俊看这里人多,便也道:“好!”
李俊看时,公然是个村庄,一带都是篱笆草屋,不下三二十户人家,那些房屋,望去很新,看来盖造得还不久。
“告别”
山色仍然,人事大变,旧地重临,又是一阵感慨。
二人在李立旅店外站了半晌,拔步便走,早到李福居住之所。
穆弘点头道:“不想白走这一遭,我们也快些上路吧,免得西军合围睦州,我们也遭了池鱼之殃。”
本来李福是客岁夏季死的。在客岁重阳节边,连续几日大风雨,江面上不能行舟,人都坐困在屋里,他的门徒潜水鲲于贵,和分水犀朱小八也是如此,每日但拿酒来消遣。
张魁强欲分取一半,于贵不该,说道:“同是江湖上人,免得伤了和蔼。大师脸面欠都雅,俺今便与你十两银子,助个顺风吉利,要便拿去,不要就休。”
方百花抱拳道:“有劳二位了,百花另有军务在身,便不留二位了。”
李俊道:“哥哥,你可记得我有个光身的叔叔?”
当时也不问他甚么船只,就打个叫子,抢上大船,脱手饱掠一顿,扬帆便走。
李俊看了,不由惊道:“叔叔莫要有甚么事啊。”
李俊点头道:“我叔叔年纪高大了,这些年便不再去江上了。不过部下有两王谢徒,几个火家,在江面上做到好的买卖时,常要贡献他白叟家,便不亲身脱手,也有得吃喝。”
朱小八叮咛几个火家,好生收网,自引李俊二人到家去。
二人出的城门,一起监督的方腊侍卫才撤归去。
当下两人走入村来,但见临流种树,绕舍编篱,鸡鸣犬吠之声历落,有几个赤足的男人,在篱边清算鱼网。
穆弘和李俊在方腊侍卫监督下,看看便要出的睦州城,却听得前面有人追来,扭头见是方百花骑马追来,不由大喜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