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镇起先是愣了下，感觉郑恪说的话，媒介不着后语的，压根儿不搭边儿。
这个后生长辈，医术高深，可从不自恃艺高就恃才放旷，反倒一贯恭谦和顺，是个极好说话的主儿。
郑恪之前跟着章瑞之也来过寿康宫很多回，眼下固然天气暗了，可寿康宫这里是烛火透明的，他能把那宫女儿的五官看个清楚，天然也就认得出，这是高太后眼跟前儿奉侍的抱琴。
吴子镇眼明手快，忙一把托住他：“郑大人但是还在为寿康宫中的事情担忧？太后未曾难堪下官，大人大能够放心。”
之前在守康宫门口时，郑恪的那句话，此时又回到了他的脑海中。
那是一张五官呈漂亮之美的脸，眼中是温润一片，叫人一眼望去，只觉他周身气度，如玉温良。
“行了，”高太后打断他的表忠心，叫了一声春喜，“你引郑太医到外间去，我不叫进，不准出去。”
吴子镇的手被他抓着，想抽也抽不返来，便冷了冰神采：“郑大人的话，下官不懂。但是下官那里出了错，又或是下官医术不精，要郑大人出面来‘好言相劝’，劝下官辞职返乡吗？”
郑恪仿佛还踌躇了一阵，才缓缓起了身，别有深意的看了吴子镇一眼，跟着春喜退到了外间去，甚么话都没有再说。
但是他想问的话还没问完，先前去回话的小寺人已经回到了此处，身后还跟着个圆脸宫女儿。
吴子镇眼神闪躲了下，只是天已经全黑了下来，郑恪固然极力的在捕获他脸上及眼底的窜改，却还是无用。
高太后底子就没有病，甚么沉痾缠身，劳累过分，都是诓外人的话，那是教员听了高太后的话，特地配了药，做出的假象罢了。
郑恪昂首打量那匾额，发笑着点头：“红墙碧瓦，柳体錾金，子镇，你本年，二十二吧？”
高太后缜着脸：“既是有本领的，也叫我试上一试，看看是你教员看走了眼，还是我今次以貌取了人。你二人同室而处，不管谁先上前诊脉，说出的话，大略也是要一样的。”
这话已经说的算是很不客气了。
郑恪一顿：“这……”
高太后起了兴趣，哦了一声，调子转了转：“能叫你教员高看一眼，本就不俗了。你且退到外间去，叫他上前来与我诊脉。”
他有些拿不准，吴子镇究竟有没有看出端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