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沛涵这才又幽幽笑道:“小王欲在圣上寿宴当日去看美人。午间先赏黎都城内旖旎曼妙,晚间再观序央宫中恢宏歌舞。一私宴,一国宴,二者皆是北熙之最,倘能一日以内接连赏遍,想来其中风情定教小王影象深切,毕生不忘。”
原歧见臣暄实在痛苦不舍,亦故意借此皋牢,便佯作无法,深深叹道:“也罢!你对这青楼女子念念不忘,朕亦是对她非常猎奇。方才聂沛涵在宴上曾言,欲在朕寿宴当日一睹芳容,摆布朕便一道去吧,权当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倘若那聂沛涵言谈之间透暴露觊觎之意,朕必然设法禁止,保管你心尖尖儿上的人不会再被人掳跑了。这你可对劲了?”
臣暄轻叹一声:“微臣自当竭尽尽力,不能让他得了军中奥妙。”
聂沛涵闻谈笑容稳定:“小王乃是铮铮男儿,却生得一副阴柔面孔。平生多为此事所累,常常思来亦忧?万分。倒是让世子见笑了。”
聂沛涵面上仍旧噙笑,语气却已是咄咄逼人:“‘南晗初,北鸾夙’,小王在南熙曾冷傲于晗初才貌,只怕鸾夙女人更在其上。倘如有幸得以一睹芳容,此来北熙应是无憾矣。”
臣暄成心在原歧面前做戏,亦对聂沛涵拱手笑道:“以往兵戈相见,慕王皆以一罗刹面具覆于面上,本日甫见真容,竟是如此玉面郎君,实是令鄙人讶异万分,难怪难怪……”
说话间,这君臣二人已入了序央宫的偏殿“呈君殿”,此处亦是北熙诸臣等待觐见原歧之处。以往原歧御驾亲临,常常皆是寺人掐着嗓子呼喊一声,众臣才从座上起家相迎。但是今次原歧行至殿前,却远远瞥见一众南熙使者皆矗立而立,并未落座,当中一名锦衣玉袍的男人身姿风峻、更显出众,正抬首瞧着殿内匾额。
原歧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七皇子但说无妨。”
“圣上有所不知,聂沛涵此人年纪虽轻,却颇善兵法,常常与我父子二人疆场敌对,皆面覆一罗刹面具,非常勇猛。父王亦是仰仗数十年带兵经历才气与之对抗。微臣犹记父王曾言,此人将来在军中成绩定然不成小觑,乃是南熙储位的有力之选。”
这算是不给臣暄留任何退路了,南熙七皇子的酒已喝下,倘若他堂堂镇国王世子再推拒此事,不免落人闲话,教人指责他无礼吝啬。臣暄佯作低叹一声,转首再瞧丹墀之上,刚好瞧见原歧使了个奥妙眼色,好似是在安慰于他:不过一个妓女罢了,他堂堂世子不该在乎。
原歧这才面露安抚之色,语重心长再道:“话虽如此,他毕竟是南熙皇子,明里又是为贺寿而来,我们在面子上毫不能怠慢于他。你幼年气盛,在他面前更须谨慎再谨慎,能忍则忍,切不成妄动。”
原歧闻言沉思半晌,才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聂沛涵竟是个练家子……那你这几日更需多加留意,切莫让他钻了空子。”
聂沛涵身形坐定,才又指了指摆在呈君殿上的两个箱子,笑道:“吾皇略表情意,望圣上笑纳。”
南熙诸人亦不客气,各自依言落了座。
说是如许说,君臣二人却都晓得不能寻个女子随便对付。聂沛涵乃是代表南熙而来,倘若鸾夙表示得姿容平平,聂沛涵定会说北熙美人名不副实、臣暄目光实在不济……诸如此类。往小里看是跌了臣暄身份,往大里看便是丢了北熙颜面。正因如此,鸾夙不但要现身娱客,且还要冷傲动听,如此才不至于落了南熙的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