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歧在心中细心阐发,聂沛涵此举应是成心针对臣暄。他们两人,一个是北熙镇国王世子,一个是南熙七皇子,身份皆贵重,年纪又相仿,且都是善于战事之人,不免相互心存较量。这两人应是畴前在疆场之上有过对峙,互不平气,是以今次聂沛涵才决计如此,想要挫一挫臣暄的锐气。
聂沛涵微微点头回礼:“如此甚好。谢过圣上。”言罢再看向与本身劈面而坐的臣暄,决计语带讽刺道:“小王一入北熙边关,便一起听闻世子之名,特别那句‘绛唇珠袖两孤单’更是耳熟能详……倘若能得世子相伴,想必然然不虚此行。”
聂沛涵这才又幽幽笑道:“小王欲在圣上寿宴当日去看美人。午间先赏黎都城内旖旎曼妙,晚间再观序央宫中恢宏歌舞。一私宴,一国宴,二者皆是北熙之最,倘能一日以内接连赏遍,想来其中风情定教小王影象深切,毕生不忘。”
聂沛涵面上仍旧噙笑,语气却已是咄咄逼人:“‘南晗初,北鸾夙’,小王在南熙曾冷傲于晗初才貌,只怕鸾夙女人更在其上。倘如有幸得以一睹芳容,此来北熙应是无憾矣。”
“慕王聂沛涵?!”臣暄假作惊呼出声:“统盛帝竟派了此人来为圣上贺寿,当真用心叵测!”
原歧见臣暄实在痛苦不舍,亦故意借此皋牢,便佯作无法,深深叹道:“也罢!你对这青楼女子念念不忘,朕亦是对她非常猎奇。方才聂沛涵在宴上曾言,欲在朕寿宴当日一睹芳容,摆布朕便一道去吧,权当微服出巡,体察民情。倘若那聂沛涵言谈之间透暴露觊觎之意,朕必然设法禁止,保管你心尖尖儿上的人不会再被人掳跑了。这你可对劲了?”
聂沛涵再次举杯点头:“恭敬不如从命。”言罢却又垂首沉吟,半晌后再对原歧道:“小王心有一想,不知当讲不当讲。”
原歧闻言沉思半晌,才点点头道:“如此说来,这聂沛涵竟是个练家子……那你这几日更需多加留意,切莫让他钻了空子。”
蟒袍玉带衬着墨黑服色,深得令人欲一探究竟,却又恰好探不到底。
聂沛涵闻谈笑容稳定:“小王乃是铮铮男儿,却生得一副阴柔面孔。平生多为此事所累,常常思来亦忧?万分。倒是让世子见笑了。”
原歧乍然赞叹于聂沛涵的绝世容颜,半晌后又已规复如常,朗声笑道:“多谢统盛帝美意,两国修好,朕心大慰。代朕向你父皇问好。”原歧边说边指着身畔的臣暄,先容道:“此乃我朝镇国王世子,臣暄。”
聂沛涵嘴角噙笑:“世子久违。”
聂沛涵闻言面色一动,立时揽袖举起酒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在小王眼中,女色只要美与不美,倒是不分凹凸贵贱。小王先谢过圣上成全。”言罢已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原歧这才面露安抚之色,语重心长再道:“话虽如此,他毕竟是南熙皇子,明里又是为贺寿而来,我们在面子上毫不能怠慢于他。你幼年气盛,在他面前更须谨慎再谨慎,能忍则忍,切不成妄动。”
臣暄成心在原歧面前做戏,亦对聂沛涵拱手笑道:“以往兵戈相见,慕王皆以一罗刹面具覆于面上,本日甫见真容,竟是如此玉面郎君,实是令鄙人讶异万分,难怪难怪……”
原歧见状法度微顿,不由赞叹南熙朝臣恭谨持礼。他侧首正欲扣问臣暄之意,却刚好听他在耳畔低道:“圣上,依微臣鄙见,这些使者皆是军旅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