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暄沉吟很久,才接了话:“实在武威帝必容不下周会波……慕王若等得起,最多十年,周家必然垮台。”
“慕王殿下前来黎都,莫非就是为了与鄙人参议工夫?”臣暄捂着伤口,冷峻反问。
聂沛涵话到此处,臣暄已是故意摸索:“慕王找到凌相的女儿了?”
言罢聂沛涵又幽幽弥补:“我要活的。”
听闻此言,聂沛涵并不拥戴,只是淡淡解释:“那日聂某刚巧也在怡红阁中,本欲脱手相救,岂知鸾夙女人快我一步,将世子你救走了。”
“但仍缺一把可靠助力,”聂沛涵马上道,“倘若我来做这个恶人,武威帝便会少几分疑虑,世子的掌控也会大一些。”
事到现在,大功期近。
听到“凌恪”二字,臣暄立时眼皮一跳,不由反问:“慕王是欲报当年被周会波掳劫之恨?”
臣暄眉峰轻挑,并不说话。
聂沛涵也不卖关子:“是国舅周会波。”
因着这层干系,臣暄并不欲鸾夙晓得所谓“黑衣公子”的实在身份。一方面,他担忧鸾夙与聂沛涵相认以后恐生窜改,会影响他的出逃战略;另一方面,鸾夙与聂沛涵识于微时,有着青梅竹马之谊,他担忧两人一旦相认,某些情素将会一发不成清算……
鸾夙一时大为动容:“不瞒世子,朗星曾对我说过,男儿理应驰骋疆场、保家卫国,而他最讨厌本身涂脂抹粉、反串女旦……倘若朗星晓得世子对他有这番评价,定然欢乐。”
臣暄似笑非笑:“朗星虽只十五岁,倒是个不成多得的苗子,他不过练过几年女旦,已有如此轻功天赋,今后若加以练习,想来资质更佳。”
再者,现在既证明了周会波是凌家灭门的幕后黑手,那他便也是鸾夙的杀父仇敌。本身既然承诺过鸾夙要为她报仇,则取周会波项上人头一事,亦是他所言出必行。
臣暄冷哼一声:“我早猜是他。暗里害我不成,便决计教他儿子与我抢美人,再将我的行动大肆衬着,坏我名誉!”臣暄面上垂垂浮出狠戾神采:“他这是要逼我父子交出兵权,教我臣家后继无人!”
聂沛涵邪魅一笑,冷冷回道:“聂某乃是受命前来为武威帝贺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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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不由想起了昨夜他与聂沛涵之间产生的事……
“既是贺寿,又为何要掳走我的爱妾?”臣暄面色一沉:“明人不说暗话,慕王有何心机,便直接说出来吧!”
臣暄已敏感受察出聂沛涵话中深意:“慕王是指……当年凌相一门惨案,乃是周会波从中作梗?”
“九年前?”臣暄细算时候:“当时武威帝尚未即位。”
臣暄这才点了点头:“的确是要抓紧了,务必在当日一舞惊人。”
如此一想,臣暄倒也了然很多,遂出口再问:“慕王能等几年?”
鸾夙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颇感不测,忙道:“我说的是朗星!”
丫环福了福身,对臣暄恭谨回道:“禀世子,鸾夙女人现在正在伶院以内,与几位伶倌排练新曲歌舞。”
只见聂沛涵那绝世魅惑的容颜之上,垂垂闪现一丝伤感:“周会波原不是北熙人,而是我南熙朝内重臣,九年前他叛出南熙,逃往北熙,还掳了我作为人质,想要以此向北熙邀功。”
“不错。当年恰是周会波向武威帝告发,又编造了一些虚真假实的罪过,才惹得武威帝发难,赐死凌相阖府。”聂沛涵狠戾当中带着愧色:“凌相于我曾有大恩,若非他因我获咎了周会波,也不会招致灭门惨案,唯有他的女儿逃出世天,却没入妓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