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问话甫落,堂内顷刻响起丝竹之声。但见一众乐工敲敲打捕鱼贯而入,十余个舞娘紧随厥后,边走边轻摆身姿,婀娜起舞。
闻香苑大堂当中,转眼又是衣香鬓影,目炫狼籍,红翠并舞,好不热烈!
“是我的朋友,”鸾夙回道,“他本日要与我一道分开。”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曼面娇娥。白衣美人虽面覆轻纱,然那如烟端倪却精美如画。轻罗金缕,美目盼兮,转袖回裾,恍若仙子。世人一时看得痴了,有几人乃至屏住呼吸,再看长官之上的武威帝原歧,此时亦是目不转睛。
“隐寂楼是那边?”原歧面露不解之色,亦不知臣暄为何变脸。
聂沛涵再回宴上之时,原歧与臣暄已酒过三巡,拂疏仍在一旁奉侍。原歧见聂沛涵悠但是回,遂笑问道:“贤侄方才去了那边?”
“甚么?他是个断袖?”朗星立时惊呼出声,又疑问道:“咦?那他为何对我偶然?”
鸾夙低低俯身相送,再抬首时,已见黑衣公子信步远去。鸾夙瞧着那玄色身影,语气当中非常遗憾:“如此风韵,倒是个断袖,当真可惜。”
鸾夙闻言已不自发接过聂沛涵手中之物,倒是一枚精美挂件,锦缎为带、玉石为坠,握在手中通体温润,还模糊披发清爽香气。鸾夙顿感爱好至极,定睛细看却又羞赧不已,但见那挂件的玉坠砥砺精彩,恰是一只女子绣鞋!
想是原歧当真表情愉悦,饮罢已是拊掌大笑,伸手指着陪侍来的寺人,道:“本日重赏!在场之人见者有份!”
这一次鸾夙再也不假沉吟,脱口而出:“鸾夙大胆要高朋一纸鉴证,此生此世,我鸾夙与镇国王府再无半分干系!”
如果换做旁的女子,此时理应报以羞赧一笑,将统统犒赏拒之门外;亦或是大喜过望,提出所欲之物,再向高朋施礼伸谢。但是鸾夙却并没有如此。她只是偏头当真想了一想,斯须又对原歧问道:“请容鸾夙大胆一问,是否不管鸾夙想要甚么,高朋皆能满足?”
鸾夙摇了点头:“鸾夙问过,世子并未相告。”
鸾夙马上想起本身沐浴那日,曾被黑衣公子掳劫而去。虽说本身毫发无伤,然到底是赤裸卷于被褥当中,终究还是赤脚而回。倘若不是见这黑衣公子俊美赛过女子,又是一个绝世断袖,她当真觉得他是用心在调戏本身。
那白衣美人衣袖挥处,美酒愈见几分香醇;美人巧笑回眸看处,骄阳亦融冰清飞雪。她一袭轻浮白纱衬着窈窕身材,杨花曼舞不失娇媚,那裙裾衣角好像痴缠红线,似能惹人步入三生循环。
倘若这还算是“拙技献丑”,这人间应无踏云仙子了!原歧端着酒杯在手,恍然道:“本来你就是鸾夙。”言罢他面色当中已带黯然,沉默半晌才又低低赞道:“本日始知,何为一舞。凌波仙子,不过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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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正赏识着美人歌舞,却听乐声顷刻急转直下,从欢畅明妙变得婉转委宛。世人但见舞娘当中俄然飞入一个白衣身姿,从二楼东厢翩然落地,跟着乐声抚花弄影。
“你甚么意义?”未等鸾夙回话,朗星已暴怒而起,指着聂沛涵便欲脱手:“看你皮相甚好,说话忒不隧道!”
原歧将杯中之酒饮尽,又转对臣暄道:“‘今有才子步生莲,鱼龙一舞暗盈香。曜如羿射九日落,动如鸾凤凌云翔。来似烟雨拂花影,罢似江海凝清光。绛唇珠袖两孤单,人间今后无芳香’。畴前只道是淫诗艳词,夸大实在,却本来当真有惊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