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的目光纤细而谨慎，流连在聂沛涵雌雄莫辩的绝世俊颜之上：“殿下对凌芸，可曾有过一丝情义？”她问的不是江卿华，也不是她本身，而仅仅是这个名字。
鸾夙本日未施粉黛，低眉看了看身上的碧色，回笑道：“应是托了这裙衫之福。”
聂沛涵伸手抚过她掌心几不成见的精密伤痕，再笑道：“那日你一曲《长相忆》弹得悱恻哀婉，我听了亦赞叹不已。现在既不能再操琴，约莫也是上天见你觅得夫君，今后不必再飘零自伤。”
聂沛涵只是魅惑一笑：“我有分寸。”言罢在她身上缓慢扫了一眼，目光终究落定在那一张娇颜之上：“你本日很美。”
不过这统统皆与鸾夙毫无干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
既然要走，便也要走得明显白白吧。若不给本身一个迎头痛击，只怕她还会沉沦于此。鸾夙抬首看向聂沛涵，眸光当中是非常的慎重：“我尚且另有一问，欲请殿下照实相告。”
她抬袖轻拭面上泪痕，取过承担朝门外走去。
不成否定，鸾夙听闻此言是有些动容的，毕竟面前这卓绝男人贵为亲王，肯怜取她这艳名远播的风尘女子，任谁看来都应是极大的恩赐。
她从未赐与过，便也受不起这情；她从未支出过，便只得避开这意。
这一句话听在鸾夙耳中，她竟分不清是喜是悲。鸾夙与凌芸，凌芸与鸾夙，二者本是一人，不分相互。不过是因为运气玩弄，才会迫不得已一分为二。作为鸾夙，她晓得聂沛涵的情意，可作为凌芸，她尚且不知。
鸾夙终是笑了，只是这笑容背后究竟有多苦涩，约莫也唯有她本身晓得。她抬首看着刺目标天气，仿佛那高照的艳阳能将她眼底的热泪逼归去：“吉时要到了，你快去吧。”
一晃又是两日已过，从辰时起别院墙外的鞭炮声便不断于耳。府内下人的繁忙收支、人来人往的谈笑道贺……无不明示着聂沛涵大婚便在本日。
聂沛涵握着鸾夙的手紧了一紧：“我不是那样局促的人……怪只怪我来得晚了。”
只是这此中有几分情爱、几分感激、几分依靠、几分敬佩？她现在尚且不能鉴定。
她不肯再落空她的姐妹，亦不肯做那祸水红颜。不管是粉碎小江儿的毕生幸运，还是引发臣暄与聂沛涵的敌对，这都是她不肯看到的。
她从思路当中回过神来，朝着聂沛涵缓缓点头：“圣旨难违，何况下旨之人是你的父皇……实在能看到芸mm有个归宿，我也是欢畅的。”
这必定是一场无疾而终的相逢。而她所能做的，唯有在这相逢的盛宴当中觥筹交叉，饮醉来客，最后复苏回身，浅笑分袂。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
鸾夙几近是贪婪地汲取着他掌中传来的温热，耳中再听聂沛涵叹问：“怨我吗？本日之事……”
从某种程度上看，臣暄才是她的仇人。没有他，她早已心如死灰放荡认命，一点朱唇万人尝，又如何能守着冰清玉洁之躯？旁的临时非论，只为这一段经历，鸾夙自问也不能对臣暄等闲放心。身子没有给他，心却一定掌控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