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夙有些迷惑:“他嫌弃坠姨出身?还是不肯赎你离开妓籍?”
第二日,坠娘未至;
如此一想,鸾夙倒也自发安抚了些。
鸾夙有些恍然,老王爷?天然指的不是现在的镇国王臣往,应是臣往之父,臣暄的祖父。而坠娘现在已功成身退,为何不能安然嫁人?只怕是她的主子不欲她嫁人。此人必然不会是臣暄,究竟上她还记得坠娘说过,臣暄曾故意放她出府。
两人如此相对坐了半晌,坠娘才起了身,带着几分去意,再道:“我欲动之以情,只盼着你能接管世子的心机……你既然如许别扭,我也不瞒你了。世子不日将有攻坚一战,你还是焚香祷告他能旗开得胜吧。”
臣暄一改昔日尽情含笑,面色分外凝重:“本日与夙夙一别,少则半载,多则一年,才得再见。”言罢哂笑一声,沉沉又道:“亦或许,再不相见。”
只怕当日老王爷送她去黎都谋事,也是大有深意的,难保不是为了斩断她与镇国王的心机。
坠娘说得对,她的确是不能嫁了“那人”的。先不说她在风月场中混迹二十余年,艳名在外,即便“那人”不介怀,两人身份云泥之别,又蹉跎到这般年纪,约莫也失了那份心机了。何况听臣暄所言,镇国王对嫡妻各式尊敬,只怕也不肯让独子绝望吧。
鸾夙不欲切磋坠娘话中深意,只得假作不知:“此事与我何干?”
鸾夙面上一怔,他现在交战期近,她又如何能出言刺激他,遂点头笑道:“自是记得,另有两年。”
风韵清俊,疏朗霁月,一袭银光铠甲衬得他分外出众。鸾夙瞧着他这打扮,非常惊奇:“世子这是……”
坠娘面上闪过一丝落寞神采:“我这平生,只对一人动过情,却嫁不得他。”
鸾夙垂眸不语。
从坠娘口入耳到“二公子”这个称呼,不由令鸾夙感慨造化弄人。畴前朗星在坠娘手底下讨糊口,谁曾想有朝一日竟会反过来。
鸾夙不由想起五日前她与镇国王相见之事。当时她没有应下镇国王的求娶之请,镇国王也并未是以难堪于她,只客气了几句,道是自家儿子不敷争气。鸾夙当时还对他父子二人的礼待与尊敬颇打动容,谁成想现在却又翻脸将她囚禁在此了。
想到此处,鸾夙不由唏嘘感慨。如镇国王这般身份职位,北熙江山不日在握,毕竟也有不得已的憾事。而她作为平常女子,在这人间沧海一粟,又如何能事事遂心呢?
坠娘想起她受命为半夏筹办婚事时,臣暄曾对她说过的话——“夙夙已然见过半夏,却未透露分毫醋意,也未曾诘问一句……越是如此,可见她内心越是在乎,半夏不能再留了。”
“坠姨也是来为世子做说客的?”鸾夙面上看不入迷采。
是呵,又不是此去杳无消息,他们还能够手札来往呢!鸾夙只觉内心好受了些,再看了一眼臣暄身前面色焦心的宋宇,回笑道:“快去吧,若再逗留,便赶不上大……”
“军”字尚未出口,鸾夙只觉唇上俄然一热,臣暄已钳制住她的下颌,强势落下密意一吻。鸾夙似是受了勾引,呆立原地,只睁大一双清眸瞧着臣暄朝着她的唇齿覆上去,待反应过来时,那温热之意已然减退。
三日过后,坠娘仍未至……
坠娘细细看着鸾夙:“畴宿世子是风骚成性的,身畔不乏红颜知己,自从黎都返来后,他便转了性子,和外头断得干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