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姨纵横欢场二十年,见惯人间情爱,不知可否为我解一解心中滋扰?”鸾夙并未道明滋扰何事,但她感觉坠娘该当晓得。
鸾夙低眉不语。
鸾夙不由轻叹:“坠姨说得不错。”
“孩儿免得,这便去清算行装,明日一早出发。”朗星向镇国王拱手辞职。
朗星几近要拊掌大笑:“孩儿与鸾夙一道长大,对她的脾气再清楚不过。世子若长此以往热烈追慕,鸾夙必定动心!孩儿也瞧着他们二人再是班配不过呢!”
鸾夙模糊闻到空中飘散着一丝花香,胭脂尚未翻开,便已有香气四溢,可见的确是精美之物。她从不思疑,臣暄定是将最好的胭脂赠与她。
朗星一时只觉表情大好:“如果鸾夙成了我的嫂嫂,当真是皆大欢乐!她若再以龙脉陪嫁,则父王介入北熙,如虎添翼!”
朗星甫入屋内,刚好瞧见镇国王臣往将一个衣帛包裹的物件放入一只锦盒当中,交予他道:“你明日便出发前去南熙祈城,亲身将此物交予聂七,劝说他退兵。”
看来火线的战事甚为顺利。鸾夙顿觉心中欢乐,展开手札想要看望臣暄近况。然这一次臣暄并未在信中言说战事,只写了一首小诗,四句话,寥寥二十个字:
他双手负立笑着解释:“客岁暄儿曾在秋风渡口擒得南熙大皇子聂沛鸿,在咨询过聂七同意以后,便成果了他,将一双耳朵装在这锦盒内,亲身送去了房州。”
顺手札一道寄来的,是一个小小盒子,层层包裹,甚是细心。鸾夙将包裹拆开来看,但见其内是一盒散着香气的花膏,上书“香花斋”三字簪花小楷。
想着想着,便也更加利诱起来。聂沛涵与臣暄,臣暄与聂沛涵,公然如那平话人所料,这是个两难决定。
北有江山易主之势,南有皇子夺嫡之争,这动乱乱世,当真是风起云涌,而春季也在这南北两国的动乱当中悄悄到来。
“美人桃花靥,别后长相忆。
镇国王点头:“这锦盒是独门工艺,精彩做工令人过目不忘。聂七如果故意之人,瞧见这锦盒,必然能记起他年老是如何死的。”
鸾夙起家走至坠娘面前,刚好瞧见她所抄佛经之上有一句——
她记得这话是出自《无量寿经》,口中悄悄念了一遍,竟觉出几分滋味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她又为何要强问旁人之意呢?
鸾夙是在担忧与焦炙中度过正月的。自朗星亲往祈城两月以后,闵州大营传来动静,南熙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仿佛有兄弟兵戎相见之势。如此一来,聂沛涵也没了北伐之心,只得临时安营祈城,他本人则去了京州。
坠娘见状又笑:“世子纵横情场,现在荡子转头只为博你一笑,亦属不易。”
……
鸾夙这才晓得,臣暄已攻陷丰州嫣城。嫣城自古盛产胭脂花粉,遍销南北两国,故又称作“女儿城”。而这类种胭脂水粉当中,又以香花斋的胭脂最好,乃是北熙皇商,专供序央宫中的妃嫔之用。倘若臣暄不是攻陷了嫣城,又如何能给她送来皇商香花斋的胭脂呢?
鸾夙一怔,就此将胭脂支出屉中,再不看它,连复书的心机也减退了。
朗星闻言面露忧愁之色:“只小小一枚彻骨钉,聂七可会为了美人而放弃这大好机遇?”
良辰吉时,洞房花烛。然本日大婚的镇国王义子朗星却未春宵一刻,而是换了衣衫与其寄父一道商讨南熙来犯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