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茶。”
阮惠低低应了一声。第一次他来的时候,只是皱眉看了她很久,便俄然要临帖习字,她便拿出纸笔,为他扶灯研墨,与他议论风雅。当时,她还真觉得,赵文烨因为她是大学士之女,深夜前来,只是为了跟她会商这些文绉绉的东西……
阮惠也是懂时务的,听了靳德良的话,便让婢女加快手脚。可巧赵文烨喜好她穿那件靥色裙衫,也不消她操心再遴选,因此只画好妆容,她便带着贴身女婢,跟着靳德良上了肩舆。
不过,绝望以后迎来的欢乐,却更甚欢乐。原觉得不会这么等闲动心,但谁知,他第二日呈现的时候,她竟不由得落了泪……
那件衣服是容浣亲手做的,却被某个率性的女人洒了一袖子的墨点,还让从小奉侍他的兰嬷嬷给瞧见了,费了好大的力才将那些点子除了。
“靳德良,朕问你,本日离朕之前跟你说的日子,还差几天?”
赵文烨觉得她被吓到了,便俯身亲手将人扶了起来。阮惠颤颤起家时,赵文烨的余光恰好撇到了她被地上墨渍染黑了的裙摆。
“是。”
“贵嫔娘娘说,愿皇上不负花时,长留美景。”这邀宠的词句,也太明目张胆了。
婢女被这么一问,摆布细心瞧了阮惠一遍,不解的点头,“不像啊,美人为何这么问?”
赵文烨想了半晌,提笔沾了朱砂,答复他们不要多惹琐事,以攻破雁鸣沙为要紧。同时修圣谕一封与兵部,责成其措置月泽山戎人反叛一事。
阮惠唤住了拿着衣服,正要出去的婢女。
“回皇上,是。”
阮惠细心想想,“传闻皇上盛喜梅花,就落梅妆好了。”
“是陆贵嫔让人送来给皇上把玩的。”靳德良也有些难堪,陆蓁就这么干巴巴的送一枝花,连瓶子都没有,他都不知该如何交到赵文烨手中。
二人的说话,靳德良在外室听得清清楚楚,不过那内容,却让他下认识撇了撇嘴。但他偶然做甚么滥好人,赵文烨对她好,还是不好,喜,还是不喜,都与本身无干。故而只咳了几声,清声催促道:“烦请阮美人快些筹办,主子就在外边候着。”
“阿阮归去吧。”
婢女听了,笑道:“美人肤若白雪,画上梅妆必然美极了。那发髻的话,就梳的双平髻,如许,能将美人脸上的妆容称的更精美一些。”
“念凉,你感觉,我长得跟陆贵嫔很像么?”
靳德良见茶杯就在桌上摆着,只是赵文烨没有挨到,赶紧给阮惠使了个眼色,阮惠见状,便将茶杯往赵文烨手边悄悄推了推――
赵文烨手心一蜷,“摆驾――”
“来,到朕身边来。”赵文烨冲她招了招手,将人唤到了身前。“不知为何,本日写字时,俄然想起了那日阿阮替朕研墨的模样。”
墨砚打碎了,阮惠站在一旁神采惨白,愣了半响,才屈膝跪在地上,哽咽着声音道:“妾身该死,妾身走了神,不谨慎打碎了皇上的砚台……妾身该死。”
“等等!”
“不了。”赵文烨头都未抬,只是笔端微微一滞,似想到了甚么,“去宣阮美人,让她还穿戴前日那件靥色长裙来见朕。”
“这个嘛。”赵文烨见她不在介怀,便将人松开,重新提起了笔,“天然是有人抱怨了朕,朕才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