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围在桌边坐下。莲心端着粗瓷酒壶斟酒,倒入瓷碗中的酒浆呈淡红色,药气浓烈。颜淡看着面前的瓷碗,连眼都直了:如果她没有弄错,这酒便是闻得其名见过其形,却还不得其味的雄黄酒。
落日终究渐渐落下去了,风凉的晚风带着湿漉漉的水汽拂面而来。颜淡悄悄伸了个懒腰,开端感觉身上的妖术正在渐渐答复。她抬起手腕,先用咒术治愈了伤口,再把身上沾血的外衫换掉,把两具尸首通统推动浣花溪,打来一盆水把船板上的血迹都擦洁净。
颜淡目睹这一刀再次失了准头要往盛衣裳的木盆上劈去,俄然灵机一动,对着木盆一弹指,那盆子唰的一声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一块铁板。那刺客底子就没反应过来,一刀斩在铁板上,刀锋和铁板相接时收回一声金铁清响,火星四溅,刀身本来就薄,顿时从中折断,飞出去的那一头恰好弹在那人的小腹。
颜淡转头看着余墨,他只是微微一皱眉,面子上不动声色。她从速伸出筷子,语声温软:“公子,你碗里的鱼给我好不好?”
颜淡呆住了:“余墨……”
只听颜淡抬起手腕,淡绿的衣袖滑落到手肘,她细白的手臂正有一道鲜血滴下来,结成血珠从手肘滴落:“我受的伤只要这一道,”她搬起船板上那具尸首的手臂:“你刚才那一剑刺在这里。”
颜淡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在喉咙口转了个弯又下去了。
余墨抓着她的手指,缓缓用力。那力道的确是痛入骨髓,颜淡几乎痛叫出来。十指连心,被他如许握着,连带着她也不好受。
她转头看看蜷在毛毯里的余墨,只感觉越加头疼,如果让百灵瞧见了他背上多了一道伤,会不会活活念死她?这个,应当是必定的吧……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安然度过端五。只要熬到半夜,便是来几十个刺客她都不担忧。
颜淡叹了口气,刚才存亡关头,她还能凭着一口气支撑住,现下这口气一泄,就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了。现在自顾尚是不暇,哪有这个余暇管这凡人的死活?她渐渐静下心来苦思对策,一瞥之间忽见一个玄色的人影沿着浣花溪畔而来。那小我走得很慢,行动之间有股奇妙的韵律。他瞥见溪上浮着的尸首,眼角微微一跳,脚步却没停,渐渐走到划子之前。
颜淡语气平平:“你想晓得我为甚么会看出你和那两个刺客都是一伙的,而你还是领头的么?”她直视对方,慢慢道:“没有歹意的人在靠近别人时候,是不会如许谨慎。如果没有害人之心,如果你只是浅显的樵夫,又如何会防备我?”
颜淡咬着唇,往船舱里看了一眼:“我本领寒微,及不上我家公子半分,你要对于我本来就是一根指头就够了的。”
余墨看着她,嘴角一勾:“你是懒得剔刺罢?”他抽出最大的鱼骨,又挑出藐小的刺,正要把鱼肉夹到她的碗里,只见莲心已经缓慢地为颜淡添了一条黄鱼,还去掉了皮和骨头,略带惭愧地说:“我本来应当挑大一些的鱼的,刺也不至于如许细。”
余墨看着船舱口的幕布,轻声道:“把帘子撩起一点挂好。”
“这酒是自家酿的,酒劲不会大的,颜女人你放心喝吧。”莲心瞥见她的神采,立即就说。坐在一边的白发老婆婆也接了一句:“这药材都是我们自家备的,只是这黄酒是村头打来的。唉,我们家里没有男丁,日子也有些不好过,以是……这黄酒也不能买好一些的,小女人你如果嫌弃就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