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哼哼两声,沉下脸道:“我像是山大王吗?”
颜淡呆住了:“余墨……”
颜淡仓猝道:“我家公子病了,不然哪由得你们猖獗?”她说完就镇静地捂住嘴。
颜淡目睹这一刀再次失了准头要往盛衣裳的木盆上劈去,俄然灵机一动,对着木盆一弹指,那盆子唰的一声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一块铁板。那刺客底子就没反应过来,一刀斩在铁板上,刀锋和铁板相接时收回一声金铁清响,火星四溅,刀身本来就薄,顿时从中折断,飞出去的那一头恰好弹在那人的小腹。
她正忧?着,只见一个樵夫遥遥走来,背上还绑着一捆柴。这个时候,如有村民到这里来,实在不是甚么希奇事,可对颜淡来讲,倒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樵夫走近了,眼睛盯着浣花溪中浮浮沉沉的尸身和被染得淡红的碧绿溪水,腿也软了,脸也白了,趴在地上抖了半天憋出一句:“妈、妈的……你、你……山大王饶命啊饶命……”
颜淡忙道:“鱼小一些比较鲜美,太大了就不那样轻易入味了。”她尝了一口碗里的鱼肉,微浅笑道:“很好吃,真的。”
颜淡赶紧点头:“如何会嫌弃呢?端五节就是要喝雄黄酒辟邪的嘛。”她颤颤地端起瓷碗,闻着呛人的雄黄味儿,正要心一横往喉咙里倒,斜里伸来一只手,接过她手中的酒碗,独自一饮而尽。
“若我用你来逼你家公子出来不是更好?”
颜淡叹了口气,喃喃道:“以是说嘛,干这没本钱的买卖必然要带厚背铁环大刀,固然丢脸一点……”话音刚落,那铁板嗖的一声又变回了木盆。端五节果然是不普通,连她的妖术也持续不了多久。她瞧着那人的半边身子倒在溪水里,渐渐挪畴昔,将他的兵器推到溪里,又把他小腹上插着的那截刀身给拔了出来,鲜血在她的衣衫上溅开了点点殷红。颜淡随随便便地抹了把脸,摸摸袖中的短剑,心中安宁了一些。
颜淡不由心道,看那人的身法,本领必然是比刚才阿谁要高,还更加谨慎,如果本身玩些小聪明必定就被戳穿。不过这类人谨慎归谨慎,只怕疑芥蒂太重。她向着阿谁黑衣刺客微微一笑,一霎那容颜更增丽色。
颜淡微微一笑:“这还差未几。”她话音刚落,又唰的沉下脸,摆出恶霸模样:“想活命的话就那里来那里去,不准乱喊!”
余墨看了她一会儿,笑了笑说:“也好。”
“你额上有好多盗汗,”颜淡在他额头摸了摸,用衣袖悄悄拭去汗水,“山主,还是到内里去躺一躺罢?”
余墨看着她,嘴角一勾:“你是懒得剔刺罢?”他抽出最大的鱼骨,又挑出藐小的刺,正要把鱼肉夹到她的碗里,只见莲心已经缓慢地为颜淡添了一条黄鱼,还去掉了皮和骨头,略带惭愧地说:“我本来应当挑大一些的鱼的,刺也不至于如许细。”
余墨淡淡道:“她不会喝酒,喝一口都会醉。”
“你……好一点了没有?”颜淡伸手在扒着船舷干呕的余墨的背上悄悄抚着,“我煮了茶,你不如趁热喝几口,也好消消食。”他们从那一家子那边出来的时候,余墨还算神采如常,成果才拐了个弯,他立即神采发白,踉跄着奔到溪边,将手指伸入喉咙里挖心掏肺地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