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细不成闻地低笑一声:“既然没用,那还留着何为?”话音刚落,他将手里的异眼顺手一抛,异眼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咕咚一声落进江里,渐渐沉入江底。
余墨拿起放在桌上的外袍,也帮她裹上了,顺手探了探她的额。颜淡看着他,只见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又低下头以额相抵:“如何?”
颜淡忍不住说:“余墨,你仿佛我爹爹啊……”
绛妃扶着门,向着内里轻柔隧道了声:“我走了,你多保重。”颜淡敢拿项上人头包管,门开的一顷刻,那寺人眼睛都直了,仔细心细、上高低下把他们家娘娘的衣衫金饰都看了一遍,连个边角都不放过,一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要为当今皇上捉奸拿赃的姿势。
余墨公然信守信誉,没有带大夫过来。
颜淡很忧?。
颜淡来不及细想他的企图,便纵身跳进江里,将一江的月影搅得粉碎,很快的,那一瓣瓣破裂的月影又重新聚合在一起。余墨还是负手站在船头,粼粼波光映在他的瞳人,也映出点点碎影。
余墨头也不回,淡淡道:“这个方剂是发汗用的,出了汗热度也会退下去。”
颜淡只感觉一道天雷正劈在她的天灵盖上,苦楚万分地反复:“起……烧……?”
绛妃走后,唐周便同他们分道扬镳,单独回襄都,而他们自是回铘阑山境。
余墨只得低下身,一寸一寸把衣摆从她手里拔出来:“就算不找大夫,还要去镇上买吃的,你如许扯着我,我如何去?”
余墨按住衣袖,脱手帮她盛了一碗羊肉汤:“这么辣,喝一碗也应当差未几了罢。”
颜淡震惊地看着他,磕磕巴巴地说:“这、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你就这么扔了?”这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他既然不把异眼当作一回事,之前干吗搏命拼活地要把它找返来,莫非是找着好玩的吗?
“你再抓着不放,我就去请大夫来给你评脉。”
唐周看看手心上的禁制,微微点头:“等再过一阵子,我必然上门拜访。”
余墨倾下身,悄悄一捏她的鼻尖,低声道:“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到处乱走,就算那里有热烈也不要去看,懂了么?”
只听一声破水的动静,颜淡从水中探出头来,伸手举着异眼,笑靥如花:“还好找返来了,我本来还想着这江底黑漆漆的,不如何好……”她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见余墨低下身,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他的行动很用力,几近要将她嵌入身材普通,勒得她一口气顿时缓不过来。
颜淡挣扎着抓住他的衣摆,的确声泪俱下:“不要不要,我绝对不要看大夫!”她必然是天下第一只会抱病还要找大夫的妖,这实在太好笑了。
绛妃走到她身边,悄悄拉住她的手,微浅笑着:“颜女人,好久不见,快有二十年了吧?”颜淡一碰到她的手,立即感遭到对方身上的妖气已经完整没有了,不但是妖气,连修为都一点不剩,完完整全的,变成了一个凡人。她游移着想要不要问一问她和余墨在内里说了些甚么,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只见余墨从房里走了出来,倚在门边淡淡看着她们。颜淡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你老了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