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太医的青丝已经染上白霜,年纪比叶昕大了很多,但却对叶寻恭敬得很。若叶寻仅是从三品的大理寺少卿倒还不值得他如此,可叶寻还是叶国公府的担当人,将来是要担当国公的爵位的。国公乃是太祖天子对建国功臣的最高外姓王称呼,爵位可世代因循。一个年青有为,出身显赫的官员,值得他如此对待。
有些节制不住的臣子,已经浑身颤栗,瘫软在地。
叶寻站在雪地里很久,看着大理寺卿上了自家的马车,轱轳轱轳的走远,只余下两道车轱轳留下的陈迹。
早朝时,天子龙颜大怒,拍案而起。
“哎呀,叶大人。”冯太医见叶寻出来了,上前昂首作揖。叶昕拱拱行礼。
“赵司直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叶寻的预感没有出错,直到上朝那日,大理寺还是不能破案。
“唔。”叶寻把宗卷放回阁里又拿出另一卷来,他低声道:“我倒忘了,他拿药方去找太医了。”
叶寻愣住,这是……不让再查了。
七宝干站着等了一会儿,见叶寻没有表示,他硬着头皮,问道:“爷,您要不要先用饭?”
赵子箴回道:“并无。”
“这……”大理寺卿面色丢脸,“一一查过侍郎所用器具、当日所食,并无砒霜。”。
太冷了吧。
叶寻回到大理寺后,一向待在宗卷阁里,埋头清算积年的案件,试图从中寻觅与郑杰相干的案子。他当晚便宿在宗卷阁里,把一架子檀卷都翻过了,却还是一无所获。
官员一个接一个散去,刹时走得没影,而叶寻还在宫门外守着,现在,大理寺卿还在里头,被陛下留下了……
“呵,倒还真神了,这凶手竟滴水不露。”叶寻嘲笑一声,过了一会儿,他叮咛道:“你再找几小我来,把宗卷都给我翻畴昔一遍,找出与郑大人有关的案子来。”
“禀报陛下。”大理寺卿高举玉笏,道:“兵部侍郎,乃是中了砒霜之毒。然犯人奸刁,大理寺无迹可寻,至今还是没有眉目。”
赵子箴因着接连几日熬夜,就寝不敷,眼睛充满血丝。他涩声道:“大人,您看可还要持续查下去?”他看了一眼忙得脚不沾地,伏在案上憩息半晌的同僚,“这很多光阴了,大师都要熬不住了。”
七宝昂首,谨慎翼翼瞄了他一眼,轻声说:“赵大人一早便进宫去了。”
这话赵子箴已经给叶寻传达过了,若仅仅为此,冯太医还不至于切身上大理寺。叶寻了然道:“太医有话但说无妨。”
等赵子箴回到大理寺时,已是日暮时分。
“侍郎府呢?可有甚么异动?”
“但是陛下他……”
赵子箴刚走出门去,七宝便出去了,他行至叶寻跟前,说道:“大人,冯太医在外头。”
皇宫内,宫女内侍们寒蝉若禁,走路都谨慎翼翼。常日三两个交头接耳的说话声都不再响起,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唯恐惹怒了金銮殿里怒发冲冠的天子,遭鱼池之殃。
叶昕眼睛亮了亮,喜道:“多谢太医指导迷津!”
“尔等,常日无事,好似个个无能。现在天子脚下,竟产生如此大案!十天!整整十天了!你们竟然不能把贼人伏法,是否贼人杀到朕的眼皮底下,朕都死了,你们还不知何人作怪?朕要你们何用?”
叶寻心底涌起一股不安,只得耐着性子等候。外头俄然又纷繁扬扬下起了雪花,马车内倒是暖和,可马匹倒是有些躁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