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箭手筹办!”熊熊火光映照下,雷方扬起了右手。
此人说话漏风,吐字略微有点恍惚不清,竟是当日在官道上逞凶被小马经验一番,打落两颗门牙,削断半截手指的血魑堂小头子麻六。
残月如钩,于流云舒卷间偶尔漏下几缕冷辉,隐没在夜色中的鄂州城变得影影绰绰起来。
“堂主命我等在此,原是想待金狮镖局之人与官兵厮杀时,趁机制造混乱,让他们势成水火,拼个你死我活。如若那几人幸运逃脱,我们便将官兵屠尽,如此一来,金狮镖局将万劫不复,再无翻身之日。”
话未说完,只觉面前一花,一声骨头断裂的脆响过后,钻心的剧痛自鼻梁直冲脑门,眼泪鼻涕便混着鲜血滴落。若不是胸前衣衿被揪住,他只怕早已跌坐在地上。
“有甚么事派人传召一声便可,何必雷大人劳师动众,亲身跑一趟。狄某未曾远迎,请大人赎罪……”狄仁朗声说道,从院中健步走了出来,朝雷方拱手施礼。小马等人紧随厥后。
如此行得数日,可巧赶上前去临安刺探动静的陶弃等人。麻六与陶弃本是同亲,少时倒也有些友情,这一番相遇,自是喜出望外,这些日子以来便跟在陶弃摆布。陶弃对这位少时玩伴倒也多有照顾,未曾冷淡。现在俄然变脸,杀气陡炽,倒是吓了麻六一大跳,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嗫嚅半晌,作声不得。
“陶二哥的恩典麻六没齿难忘,他日扶摇直上,坐上堂主之位,小弟我……”
突破沉寂的独一一次长久说话,产生在小马等人搜索完镖局回到天井前的走廊上,三盏灯笼的烛光映照出他们身形边幅的时候。
“陶二哥,现在如何办?”屋脊之上,诸人目送官兵走远,渐成一串光影,有人低声问道。
在最后一抹霞光消逝于天涯当时,他们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呈现在这里。从夜幕初临那场殛毙,到小马等人呈现,再到巡检司数百官兵俄然包抄镖局,他们始终一动不动的寂静着,仿佛与无边的黑夜融为了一体。
待感遭到两道寒芒逼视过来,直戳心窝,刹时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对狄仁说道:“死者为大,本官向来爱民如子,此事我便允了你,回营。”雷方心中暗自咬牙,待进了巡检司,方让你晓得甚么叫上天无路,上天无门。
此时,便正有一名年界弱冠的华服少年端坐在若兰女人房中,一脸落拓的静听着琴曲。
“二……”
“堂主天纵之才,文韬武略冠绝天下,深得圣公正视,行事判定精干、奖惩清楚,弟兄们无不敬佩佩服。若非你认得那几人,你连站在此处都不配,还胆敢满嘴胡言?老子的命是堂主给的,另有下一次,你便只要死。”
“开口!”陶弃蓦地回顾,目光冷厉如冰刀雪剑,“你他娘的是活腻了,对堂主如此大不敬之言也敢胡说,信不信老子一刀宰了你?”
黑暗中一个粗暴的嗓音低声骂道:“麻六你他娘的别样本事没有,吹牛皮的工夫倒是天下第一。前些日子把带刀那小子与和尚说得像是有三头六臂般天下无敌,将弟兄们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瞧你那熊样,八成是在天目山把裆下那玩意给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