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爱热烈,抓了别人痛脚,便只想着狠狠踩上一踩。慕夕瑶落了这个把柄在她手上,就别希冀能够满身而退。
赫连葳蕤直到当时方才明白,她的生母竟是被面上慈眉善目标嫡母使了手腕,在催产汤中下了狠药。这才使得娘亲早产赶上血崩,终是稀里胡涂丢了性命。
“想那慕氏当着母亲牌位,就敢拉了人走,竟是要闹得母亲死不瞑目不成?如果母亲泉下有知,晓得姐姐在皇子府里若那边境,怕是连转世投胎都是放不宽解的。”
“让田福山留下,帮着正妃措置后事。若另有需求,让他自行措置。”宗政霖回屋与赫连敏敏留了句“要事离府”,不给她挽留机遇,便带着卫甄扬长而去。
方才卫甄自厅里出去得仓猝,被故意人瞧在眼里,暗中留了心眼儿。赫连府上俱是自家下人,使唤起来自是得心应手。
强三儿没了体例,念及主子那句务必送大管事手上,只能吃紧又往赫连府上赶。好轻易到了门口,却被人拦了下来,直说需通传方可入内。
赫连府上,宗政霖一身墨黑素袍,下巴上胡渣连着三日未曾打理,已有些微冒头。身畔赫连敏敏神采差得吓人,惨白中泛着淡淡青色。人也肥胖得短长,入殓那日穿戴还称身的孝衣,现在看起来竟显得空荡难支。
“大人,瑶主子派小的给大管事送信,特地交代需避了旁人,暗里给殿下过目。”
“马上出府,墨兰跟着。蕙兰留在府中,通个动静也便利些。”披上大氅,慕夕瑶手上忙着系带,脚下不断,直往院门外走去,竟是一刻不肯担搁。
外间世人传闻皇子妃哀思欲绝,竟至昏迷,俱不住感慨,当真是个孝敬的,母子间豪情深厚。
宗政霖见卫甄吃紧来报,便知事情有变。起家带了人到院子里,才听他说慕夕瑶擅自离府,立马就沉了神采。再听于氏有恙,那里猜不出慕夕瑶心中孔殷。对比赫连敏敏现在景象,六殿下非常偏疼眼儿的觉着有些心疼。
其间事了,强三儿施礼辞职,赶着归去复命。卫甄回身正欲进门,眼角却不经意瞥过对街扮作小贩的暗卫。那“老夫”对着他极其隐蔽比划了三五个手势,待解读清楚,卫甄眼皮一跳,内心连连叫遭。那里还敢担搁,脚下生风,就这么小跑着寻殿下报信儿。
“姐姐!”赫连葳蕤惊呼出声,吃力扶起她肩膀,连声唤人快请太医。
“大管事现在分不开身,如果信得过鄙人,便让鄙人转呈,也是一样。”
赫连葳蕤眸子深处透着猩红。自小到大,她都是养在别人名下。她的亲生母亲,府中照顾她的人,俱是众口一词,说是难产而亡。只要三岁时乳娘病重,垂死之际才胡涂着将她当作娘亲,牵了她手,不住说本身不管用,不能为她报仇鸣冤。
却说强三儿往皇子府上寻大管事,不料田总管人却不在府上。问了人方才得了切当动静,说是大管事要安排安国寺方丈开坛做法一事,这会儿人正在赫连府上忙得两日都未回府。
城东大宅因了侧妃一句话,立即繁忙起来。两位嬷嬷被慕夕瑶叫到身前慎重交代,只需时候顾着两个小的,旁的一概无需理睬。又唤来宗政霖留下府卫,将人全数调往诚庆诚佑院子里守着。越是慌乱时候,越需谨慎谨慎。
莫非……对着屋里丧旙牌位,冯嬷嬷只觉阵阵阴寒钻入骨髓,丝丝环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