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战事期近,你公开屈辱血洒疆场,葬魂大漠的护国长公主,其心可诛!倘若成帝在天有灵,晓得后代佞臣将他亲封“护国”二字之长公主热诚至此,你有何颜面叩拜宗庙?”
甘大人被她气势逼得腿脚发软,连连抬手用袖摆抹汗。
“好!好一个慕氏。存亡面前,怡然不惧。沉着自如,洞察入微。此案里外勾搭,算计颇深。本日本王就拉下老脸,为你请命!”
别觉得死了个四品狗官就能满身而退!慕夕瑶眼眸扫过左边,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这……”那监正满身冒汗,吞吞吐吐答不出话。这嘉和殿由来已久,他怎会知?莫非与这护国长公主殿下有关?
跟着上首三人圣谕出口,柳妃昏倒一案,慕夕瑶命格之说,水落石出,沉冤昭雪。
“罪人甘付韦交刑讯司检查。刑部收押甘府世人,择日游街示众,午门斩首。柳妃宫中侍从全数送刑部候审,任何人不得探视。此案交刑部全权彻查,监察司取证监理。”
赫连敏敏双手紧紧相扣,看着声色俱厉的女子,脑筋里一片混乱。
“恕臣愚笨,侧妃此问仿似与本日审案并无干系。”
元成帝面色阴冷非常,看向瘫坐地上之人,已是恨极。
此番斥责已是峻厉至极。大魏仁义礼孝比家世出身更加首要。豪门举子尚可平步青云。但罔顾仁孝,不但没法安身,身后更入不了宗祠。
慕夕瑶回顾,双目凝睇司天监监正,厉声诘责,“甘大人可知护国长公主生辰八字,是何命格?”
那监正吓得瑟瑟颤栗,面无人色。
“甘大人,你现在尚在嘉和殿中,可敢昂首直面成帝亲笔,将妾之命格再说一遍?”
刑部尚书审判落定,甘付韦惨叫一声,立时晕厥。
钦天监监正得令,提笔推算。最后一字尚未落下,执笔之手已狠恶颤抖,神采煞白。一把揭过所书宣纸置于一侧,提笔再算。反几次复如是再三,终究确认无误。
慕夕瑶长叹出声,蔚为可惜。
宗政霖寂然端坐,凤目清澈。炙热目光停在大殿中心,傲然举头的女子身上,半晌不离。
“按律严惩!”元成帝重重拍案。
怡亲王更是仇恨难消。“不仁不义,不忠不孝,游街问斩!”
怡亲王一旁观之,看她气势凛然,言之凿凿,拍案喝采。
元成帝面色非常丢脸。四品朝臣竟然不通史实,连内院女眷都比之不上?
大殿中人听慕夕瑶提起那段动乱汗青,念及护国长公主英伟事迹,也是叹服不已,感到颇深。
“嘉兴年间,秦王反叛,暗里结合大魏十八州州牧起兵造反。当时成帝年幼,朝局动乱。长公主请缨出征,一走便是五年。期间与秦王三战渭水,无一败绩。后于青海关亲身将秦王斩于马下,剿除逆党,闭幕‘靖湘之乱’。”
太后一向正襟端坐,神采沉凝。此次不但颜面扫地,还差点误人道命。这是要毁她功德,临老让她背负业障?
“妾虽见地陋劣,也知生辰八字极其私密。甘付韦是从那边刺探宗亲八字?这是窥测宗祠。此次构陷一案,不但意欲毁妾申明,更是企图置妾与所出子嗣万劫不复。这是暗害宗亲。而妾之夫主,六殿下必然为妾所累,这是辱及帝嗣。柳妃昏倒,明显另有蹊跷,这是暗害宫妃。克日盛京流言四起,辟谣肇事者众,这是愚笨百姓。漠北战事期近,却令先贤蒙羞,这是祸乱国本。莫非如此大案,也不值尚书大人奏请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