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感觉不安闲,”永靖帝坐到太后身侧,安抚道,“母后,儿子没有别的意义,只是您在宫中,不知朝中世恋民气。山东本年并没有灾——儿子是派人去查实了的,欺瞒上报的两个知府都夺官入狱了。姨母来跟您说这番话,只怕也是庄子里的管事欺主,您还要帮着姨母辨清是非才是。”这番猜想圆了太前面子,太后脸上转圜过来。
前面跟着的珍妃、纯嫔见天子如许体贴体贴贤德妃,乃至为迟来慰劳解释军国大事,不由得都有些内心不是滋味。纯嫔就拉拉珍妃的衣角,使个眼色;珍妃全做没看到,上前一步,浅笑道:“姐姐身子没事是最好了,记得前儿听碧玺说姐姐想用荷叶蘸蜜小粽子,我特地让底下人把夏天存在冰库的荷叶查点一番——都还个顶个得暗香碧绿呢。姐姐甚么时候再想用,尽管差人去我那儿说一声。”
太后也不强她,只笑问道:“瞻哥儿呢,本日倒没见别人?”这个“瞻哥儿”乃是永靖帝现在独一的儿子,五年前由珍妃所出的,因孙儿辈少,太后疼得跟眸子子似得。
他说到这里,太后已是双手合十念了声佛,说道:“这孩子也是个不轻易的。先前说是风寒,一日日担搁下来也不是小事情。方才珍妃在这,我还问她贾妃的病可好了?想是她怕我担忧,只说是没有大碍了……那里推测人都胡涂了,也惹得天子忧心了。”
永靖帝倒是食不知味,问道:“平日里皇后都来陪着母亲的,怎得本日却不见人?”
太后便道:“只是你虽是天子,到底不是太医,再忧心也不能诊脉抓药的……可贵今儿几位老太妃都在,珍妃和纯嫔亲去整治的晚膳,”她戴上老花镜透着窗格子往外望了一眼,“又飘起雪电影来了。天子且在这里用了晚膳再去吧,一则是全了她们的心,二则吃饱了身上暖也抵得住寒。”说着便望着永靖帝,甚是殷切。
永靖帝听了这话,面上到底忍不住暴露一丝忧色,眉宇间大有郁结之意。
逗得太后与天子都是一乐,太妃张氏与方氏便也凑趣提及各家子侄幼时调皮。太后笑了一回,招手表示珍妃上前来,“近前就有一个呢,不说那些远的。”说着拍拍塌边,表示珍妃坐下;珍妃那里敢坐,笑道:“老佛爷跟前有臣妾站着的地儿都是福分了。”
珍妃回道:“现在瞻哥儿加了骑射课,白日里累了,夜里就睡得早了;这时候该是睡了。”
永靖帝也自发失态,见几个老太妃脸上都有些讪讪的,太后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样,不由心生惭愧,借着喝茶停歇了一下情感,放下茶杯时又是一副暖和模样了。珍妃见机,只怕留在这里,天子再说甚么太前面上挂不住,忙道:“臣妾去看看厨房筹办得如何样了。”都是一点就通的人,纯嫔也忙跟着去了。三位老太妃也起家要走,永靖帝摆摆手表示她们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