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家担搁了太久,她提着裙子小跑回了南街的布坊,随便地遴选了几样,青翡已经送完了汤,出去寻她,付了钱,青翡接过她手里的针线珠串和布料,上了马车。
摸了摸鬓边的金钗玉搔头,珠翠逼真的冰冷感让她略微结壮了几分。
魏承神采阴鸷至极,尽是杀意地望着跪倒在地的几人。
这一吐,几近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最后肚子空空,呕出来的都是酸水。
如果到时候两两相憎,这么富丽的珠宝金饰还能属于她么。
男人一声怒喝,将几人吓得跪在了地上。
许媪还会笑吟吟地给她炖汤么。
“今后你有甚么筹算?”她道。
她皱眉:“我真吃不下。”
帐幔翻开,一只手捞过她。
“你们......”她咬牙,气得头晕,一起身,面前一黑,差点晕倒。
“你说。”
他有没有碰其他的女人,她又如何晓得。
“肚子呢?”
权力和财产是人最好的补药。
沈母神采惨白,皴裂的唇颤抖着。
万一魏承不爱她了呢,又或者有了新欢。
她点头。
“并且。”沈母欲言又止,看了看院子外头,低声对她道:“你现在在他身边,甚么人甚么事情都得谨慎些,姑爷身居高位,前程无量,又生得这般好,不免招人惦记。”
“那就喝点粥?金乳酥如何样,再弄点咸香小菜佐着吃。”
粗糙的纸钱扔进火堆里,火舌卷起,带起的热浪一阵接一阵。
冷僻的院子,连人影也看不到。
看得魏承心一抽,手忙脚乱地帮她拍背顺气。
“你晓得,你就是不肯说。”
“人病了你们也不晓得?我养着你们吃闲饭的不成?”
她点点头:“有那两箱金子,够你好好过完下半辈子的,我会常来看你。”
晓得了又如何办呢。
“我让厨房再送点吃的出去,多吃些身材才好。”
一旁的炕案上放着几只橘子,她顺手拿了一只,指尖在果皮上一掐,剥开一条,漫不经心道:“我来还想问娘一些事情。”
“然后找个谷旦,将爹葬了。”
温热的大掌摸上她的小腹。
生滚的鱼片粥端到近前,她忍着恶心,舀起一勺递到嘴边。
她皱眉:“那里倒霉了,不要胡说,我也是趁他不重视偷跑出来的,待不了多久,我给爹烧点纸上柱香就走。”
乌鸦羽毛普通玄色的灰扬起来,余烬一闪而过,像是乌鸦的眼睛。
她摸了摸沈母的额头,有些烫:“病了?阿朵呢?”
魏承阴沉着脸,唯独扶着她躺下时神采和缓了几分,捏着她的手,低声道:“大夫顿时过来。”
“还疼么?”
她沉默瞧动手里那堆碎银子,晃了晃,银子哗啦啦地响。
沈银霄笑了起来:“娘你年青时莫不是也从高门大院里出来的,如何这般了如指掌?”
就像魏承有钱有权,但是没有一分属于她。
“到底是高门大户,部下那么多下人盯着,办理犒赏甚么的都要费钱,一毛不拔下头的人还要看不起你,你身上可有梯己?”她从枕下的手帕里翻出十几两碎银子,塞给她:“你拿去用,放在我这里也是放着,我花不了甚么钱。”
沈母红了眼睛:“难为你还挂念着他。”
“不碍事,着凉了许是,她去给我买药了。”
沈母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已经回暖的天,还烧着炭盆。
他神采和缓了些,上了床,带进一阵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