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如何这么大的气性?”沈银霄讪讪地拿起案上的折扇,美人春睡图在她手中缓缓展开,她忍不住感慨:“画得真好,但是为甚么右边留白了很多,看起来有些空,如果有题词就更好了。”
“那就想到我对劲为止。”他凉凉地瞥了一眼她:“给我好好想,别打草率眼。”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她望向他:“这句如何?”
他微微入迷了一会,回过神,淡淡问:“没有其别人了?”
大骨玳瑁,小骨沉香,泥金扇面空空如也,等着扇子的仆人平增上一幅诗情画意。
听到她如此问,他眼中笑意垂垂散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折扇“啪”的一声合起来,扔到结案上。
他微微昂首眺望了一会窗外的流云飞鸟,想了想:“昨夜我一夜未归,想必有人要坐不住。”
这些日子,都不能动刀剑了。
“万一我想得你不对劲如何办?”
魏承从不消折扇拂尘这些文人雅士清谈集会,坐而论道时喜好用的东西,更不屑用,他的腰间,一贯只要佩剑。
“有,部属回府的时候,前后碰上了王娘子和至公子,王娘子问这药是谁用,部属说是少君您用,王娘子很有担忧,问您现在在那边,说想来看看您,被部属婉拒了,说您现在正歇息,等好些了天然会归去,至公子与王娘子说的差未几,不过没问您在那里,只让部属转告,如果伤得严峻,回府养伤为好。”
魏宁不敢再劝,退了下去。
男人不说话,半晌,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本日画了幅扇面,却没有题词,也想不出让我对劲的,你给我写一幅题词吧。”
画中美人一头青丝流云泻地,万种风情。
魏承抽了本书,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画上未干的墨迹,直到墨迹干透。“下去歇息吧,折腾了一天一夜,也累了。”
魏宁心道自家君上公然神机奇谋,归去取药的一会工夫,连着碰到两位来扣问的。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仍旧。”他将这句诗默念了一遍,寥寥十六字在舌尖百转千回,俄然一哂,眉梢挂上多少笑意:“这是在提示我,有了新人,勿忘旧人?”
眼看着就要在她脸上画出个王八来,她适时地展开眼,滑头地望着上方那双含笑的凤眼。
魏宁一顿,一时不晓得他是甚么意义,刺客只说出了许秋和的名字,还说阿谁女人说,要车里娘子的命,至于车里几个娘子,叫甚么,他们不清楚。
料想以外的是这个仅存下来的刺客竟能够抗过魏宁的十六道酷刑,料想当中的是,教唆他们的仆人是许秋和。
做部属的不能揣摩到君上话里的意义,是做部属的渎职,他立即有了危急感,抱拳跪下:“部属忸捏,部属再提出来审一次,必然不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画虽好,只是画完后右边总感觉空荡荡了些。
魏承没有戳穿她,眼底笑意一闪而过,拂袖起家,慢悠悠地将笔挂回了笔架上,“亥时不到。”
这个答案在料想以外,也在料想当中。
魏承收回击。
沈银霄当真当真想了想,画上的白兔圆滚滚,俏生生,莫名地让她想起一句哀怨凄婉的小诗。
“哦,睡了这么久。”她起来伸了个懒腰,在房间里踱步,看到魏承手里捏着一柄泥金折扇,走上前凑过甚瞧了瞧,带着些许奉迎的语气,说道:“这是你的新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