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见了,心下更是欢畅了。枕月的事,董妈妈一早便跟她透过了音,枕月和董福顺这些年因着斑斓坊的事常有打仗,枕月那边,兰溪是悄悄摸索过的,现在再看这边,这事,看来有谱。
铺子里转了一圈儿,兰溪心中已然稀有。只是有些话,却还得交代一番。“那些绣娘,曹叔的安排都不错。只要一点,防人之心不成无,这是皇城天子脚下,虽说朗朗乾坤,但只怕也是世上最为藏污纳垢之地,现在斑斓坊还不起眼,天然统统好说。如果今后,斑斓坊做出了明堂,难保有些人不会动心机。”
见铺子的门脸都已刷上了金粉红漆,大手笔地镶了琉璃,窗几洁白,石阶重新铺了青石,雕了流云芙蕖,半敞的门内工匠正繁忙着,模糊可见脚下空中铺了打磨光滑的青石地砖,边沿都雕有各色斑纹,再看这朱雀大街上,车来人往,多数是华盖马车,行人也多是穿绫罗绸缎的,兰溪见了便不由点了点头,曹掌柜果然是个办事妥当的人。
兰溪很快将这要不得的情感抛开来,毕竟董福顺和枕月两个都是本身倚重的,又是两情相悦,董妈妈这个婆婆更是对劲枕月得不得了,枕月今后的小日子必定是甜美幸运的,本身该为她高兴才是。并且,即便是嫁了,也是嫁给本身人,随时都能看到,倒是难过个甚么呀。
得了三太太的叮咛,又寻着了堵府中世人丁的合法来由,兰溪便带了人,正大光亮地坐了马车出府。马车非常低调,青帏布幔,不见徽记,从朝阳坊出来,便晃闲逛悠朝着北城中心最为热烈的朱雀大街而去。
“有曹叔把总着,我倒是再放心不过的。”兰溪一边笑盈盈应道,一边在长柔的搀扶下进了院门。
不一会儿,马车穿过半条朱雀大街,从一条纵穿的胡同内钻了出来,然后绕道到了斑斓坊铺子的前面,后门早已大开,穿戴丰富棉衣,披着大毛氅衣的曹掌柜袖动手等在门口,见着马车停在面前,一袭神采衣裙,在这大寒天里仍然穿得薄弱的阿谁女人身边老是冷酷着一张脸,在这大夏季里看着更感觉冷的长柔先跳了下来,然后紧接着从马车中扶出兰溪。一袭鹅黄配银红,在这庄严惨白的夏季里,带着一抹笑容,像一抹明晃晃的色采,突入了视线,“曹叔,别来无恙?”
斑斓坊的铺子就买在朱雀大街的正中心地段,一栋两层的修建,前面还带了个院子,倒是与湖州的斑斓坊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南边儿的院子终是要精美些,不若北方的四四方方,中规中矩,但也合用,现在前面的铺子正在重新粉漆妆点。出府前,兰溪便已办理了流烟先行过来知会过,以是,马车到了铺子前也没有停,兰溪只是撩起帘子,略看了看。
一向低头沉默的董福顺却在听到兰溪这句话后,抬开端来,极快地看了一眼兰溪,谁知,恰好被逮个正着。似是被兰溪脸上促狭的笑容刺到,他又赶快垂下了头去,但耳根却刹时通红。
兰溪说得这话天然是信重,但曹掌柜却自来不是个托大的人,一起事无大小地跟兰溪汇报着铺子整修的过程,绣房里的绣娘多数已经能堪大任,布料已经在北运的船上……不一会儿,董福顺也来了,但董福顺却不是个多话的,一向低眉垂眼跟着,只是时不时弥补上一句,却都非常一针见血,兰溪见了,便不由心中安抚,悄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