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目光微闪,这但是宿世没有的事儿。当然了,宿世,别说曹巧慧了,就连颜妈妈,她也是半点儿不熟的。想来,这一世,她打了主张要好好学女红,又存了拉拢颜妈妈的心机,从曹巧慧这儿动手,与她相处倒也不错,这才让她有了难处时,生了向她乞助的心机。
“颜姨的银子为了给我爹治病,已经用光了,不然…….”
这一日上灯之时,兰溪换了件家常的半旧藕荷色弹花暗纹交领短袄,执了饱蘸墨汁的小号玉管羊毫临前朝赫连氏的帖子,一笔一划,写得细心,微微泛黄的纸面上,一溜儿的簪花小楷,清秀端方。
兰溪闻言微怔,半举的羊毫笔端快速滴落一滴浓稠的墨汁,污了这张已写好一半的字,幸亏兰溪练字时用的只是普通的毛边,不然光这一张纸,可惜了,也得心疼上半天。搁了笔,兰溪在边上早就备好的温水中净了手,瞬息间,心底已转过了各式心机,“请颜妈妈和曹娘子出去发言。”
却说出了这么档子事儿,兰溪就是再豁达,内心也有些不安闲。一整日里就恹恹地歪在矮榻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翻着一本纪行,到了用晚膳时,也不过堪堪翻过了几页,至于看出来了几个字,她更是一无所知了。待得稍晚,流烟回话说三老爷进了正院,将一众服侍的都撵了出来,伉俪两关在屋里小声说了半晌的话,至于说得究竟是甚么,倒是探不出来。
“五女人不知,我少时因为家父经商,家中固然算不上大富大贵,日子也算充足。可谁知,家父突患重症,用光了家里统统的积储,典当了铺子,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我走投无路,只得嫁了陈家三郎,成了冲喜之物。”
比来这段时候,身边的丫头都长进了很多,兰溪并不担忧,只是悄悄思忖着颜妈妈所为何来,既然曹巧慧也来了,怕是与她有关吧?这么一想,兰溪便在长远到已经恍惚的影象当中逡巡起来,倒是想起了一事,莫非……眉梢微动,她用布巾拭了手,面色平高山举步绕过量宝阁。
可不是么?曹巧慧见着兰溪,似是微微松了一口气,而后一咬牙,像是鼓足了勇气普通,蓦地双膝着地,跪在了兰溪跟前,“五女人救我。”
到了外间花厅,公然,枕月已经安排安妥。颜妈妈和曹巧慧就坐在椅子上,近旁的桌几上已摆放好了精美的茶点,枕月亲身号召,盈风则领了两个小丫头站在门外廊下。兰溪弯唇,对劲地浅笑,很好,她要把眼睛和耳朵开在别人的屋里,可她屋里的事,不想别人晓得的,倒是半句也不能透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