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如此。难怪她这些日子这么消停。兰溪还当是因着沈氏疯了,她没了背景,这才聪明地夹起尾巴做人了,却本来人家早就磨好了刀,等着她呢!
耿熙吾略一踌躇,毕竟还是躺了下来。跟畴前的每一回一样,他刚一躺下,兰溪便是滚进了他的怀里,一双手紧紧扣在他腰后,脸儿埋进他刻薄的胸膛里。半晌以后,她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触传来,“本日……你吓坏了吧?”
这马在耿熙吾的节制下,行得既慢又稳,不一会儿,兰溪还果然便睡了畴昔。
耿熙吾倒是伸手捂了她的眼,“我说了,这些事,不消你操心。睡吧!”
耿熙吾摇了点头,墙角的一灯如豆,映不亮他脸上的神采,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句,“睡不着。”
耿熙吾没有说话,沉默着轻揉兰溪的发顶。
这话本是他早前问她的,这会儿,一转眼,她又回问到了他的头上。
这便是,他与耿老夫人达成分歧的意义了。
只是这些事,却也不是赵屿一小我就能安排过来的吧?兰溪眼中精光一闪,“我们府上但是有赵屿的虎伥?”
靠在耿熙吾的怀里,兰溪只感觉非常心安,下晌的日头也不若正中午那般的烈,云朵讳饰了大半的日光,田间吹起冷风来,吹走了初夏的多少闷热,倒是让兰溪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与祖母筹议过了?”耿老夫人是个极其睿智之人,这件事,说到底,干系到全部耿家,天然该听听她的定见。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嗯。”耿熙吾感喟着点了点头,“是祖母亲身审的,她辩不畴昔,已是认了。她是在办丧事的时候与赵屿的人接上头的,当时候,便是定下了本日的局。”
这回,耿熙吾没有直接答复。只是抬手将她额前的乱发悄悄拨到耳后去,“你放心吧!这回,祖母是发了狠,已是将她送到家庙去了。”
耿熙吾无声地点了点头。
再醒来时,却已是夜幕低垂的时候,迷含混糊展开眼开端来,却见着枕畔的人在夜色里坐了,一双眼,瞬也不顺凝睇着她,不晓得在想些甚么,那双暗夜深海般的眸子显得非常的幽深。
“另有……那回在相国寺追杀我的那些杀手,是她派的人吧?”兰溪早就思疑了,阿谁时候,她与耿熙吾的婚事已定,如果杀了她,不过同时获咎耿家与兰家,乃至是赐婚的真武帝,实在得不偿失。除了一心想嫁耿熙吾的沈燕疏,她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这一睡,便是睡得极沉,就是跪了府,被耿熙吾谨慎地横抱着进了屋,送到床上躺好时,她也并未醒来,只是嘤咛了一声,在枕上展转了半晌,寻了一个温馨的姿式,又沉甜睡了畴昔。
兰溪也放心了,点了点头。家里事理顺了,兰溪转而体贴起了这大宅以外的事儿。“你明日要进宫请罪?”
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倒是让耿熙吾浑身一僵,本来抚在她脑后,悄悄顺着她发丝的手也随即顿住。是啊!怕!如何不怕?他这平生,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可不动声色,可唯独关乎一人,却能让他瞬息间便丧失了沉着与安闲,任慌乱主宰。
兰溪听罢,倒是目光一闪,将身子往里挪了一挪,拍拍身边的空位,道,“睡了这么一会儿,我也不困,你躺下来,我们一块儿说说话,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