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家庙,在城郊的一座矮山之上,供奉着耿家世代的祖宗,是个贫寒的地儿,如果没有不测,沈燕疏这一去,确切是再无作妖的能够了。
而厥后,耿熙吾在耿熙凯的婚事中硬是插了一脚的行动,便让兰溪更是必定。
耿熙吾无声地点了点头。
本来如此。难怪她这些日子这么消停。兰溪还当是因着沈氏疯了,她没了背景,这才聪明地夹起尾巴做人了,却本来人家早就磨好了刀,等着她呢!
兰溪掩唇打了个呵欠,往外看了看天气,便也晓得时候不早了,不由问道,“如何不睡?”
只是这些事,却也不是赵屿一小我就能安排过来的吧?兰溪眼中精光一闪,“我们府上但是有赵屿的虎伥?”
兰溪也放心了,点了点头。家里事理顺了,兰溪转而体贴起了这大宅以外的事儿。“你明日要进宫请罪?”
耿熙吾点了点头,“是要走这一趟的。”
睡不着?本日那般早就起了,又经了这么些事,驰驱了一整天,他竟不累么?天然是不成能!可累了结又睡不着……兰溪猜疑地皱了皱眉。
“师兄,对不起,本日……是我太粗心了,着了旁人的道,让你担忧了。”兰溪的声音还是有些闷闷的。现在想来,本日的事,到处皆是偶合,太巧了。起首是那官道上让马车沦陷的泥塘,时令已入了夏,可这几日并未下过雨,日头又大,那路上好端端的,如何就会平白无端多出个那么大的坑来?另有好死不死的,耿老夫人的马车就陷在里边儿,出不来了?再来,赵蕴芳和沈燕疏好端端地吵了起来,还说要脱手,她怕事情闹大,天然只能将身边会些拳脚工夫的长柔派去,其他的,哪怕是秦妈妈没有被她留在大殿,也与芳草普通,不过都是弱女子,又何足惧哉?
这话本是他早前问她的,这会儿,一转眼,她又回问到了他的头上。
“好了。这些事我会看着办的,你就少操着心吧!现在也别多想,归去好生睡一觉才是要紧。”
“嗯。”耿熙吾感喟着点了点头,“是祖母亲身审的,她辩不畴昔,已是认了。她是在办丧事的时候与赵屿的人接上头的,当时候,便是定下了本日的局。”
耿熙吾摇了点头,墙角的一灯如豆,映不亮他脸上的神采,他只是低低应了一句,“睡不着。”
靠在耿熙吾的怀里,兰溪只感觉非常心安,下晌的日头也不若正中午那般的烈,云朵讳饰了大半的日光,田间吹起冷风来,吹走了初夏的多少闷热,倒是让兰溪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另有……那回在相国寺追杀我的那些杀手,是她派的人吧?”兰溪早就思疑了,阿谁时候,她与耿熙吾的婚事已定,如果杀了她,不过同时获咎耿家与兰家,乃至是赐婚的真武帝,实在得不偿失。除了一心想嫁耿熙吾的沈燕疏,她还真是想不出其他的人了。
“你不消管我,困了就睡你的,我守着你便是了。”
但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问话,倒是让耿熙吾浑身一僵,本来抚在她脑后,悄悄顺着她发丝的手也随即顿住。是啊!怕!如何不怕?他这平生,哪怕是面对千军万马也可不动声色,可唯独关乎一人,却能让他瞬息间便丧失了沉着与安闲,任慌乱主宰。
兰溪点了点头,明白耿熙吾这是要借机摸索新帝对耿家的态度了,才好做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