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妈妈神采平和地出来以后,女人又将流烟唤了出来。也不知流烟做错了甚么,刚出来一会儿便听到女人地怒斥声,不一会儿后,流烟抹着泪出来了,不发一言闷头扎进了房里,半晌没有出来。
流烟猜疑地看了她好几眼,这才道,“你就别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还能不晓得你?你能同我一样么?女人常日里,最靠近的就是你了,我看你这些个孤本古籍也快抄得差未几了,莫非女人还能不让你归去了?并且我看女人啊,被我气了个够呛,内心指不定就盼着你归去呢。”
“这个时候,你如何会在这儿?”
书楼只燃了一个火盆,并且半开着一扇窗,真不算和缓。但窗下桌边伏案而坐的人,却像是没有感遭到冷似的,低头专注地誊写着甚么。待得听到排闼声,抬开端来,瞧见流烟走了出去,却没甚么精力的模样,往椅子上一坐,便垂了眼,没了声气。
除了那一下午的非常,以后的两天,兰溪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定时进学、存候、用饭、练字、做针线活儿。直到这天的下午,董妈妈神采不太好地进了女人的书房,紧接着,枕月去将秦妈妈也寻了来,枕月亲身把着门,主仆三人关在房里,不知筹议甚么,筹议了半晌。
兰溪这才瞥见煮雪端着一个托盘,盘里堆了厚厚的两摞书稿,乍一看去,笔迹端秀,墨迹犹新,再看煮雪身后,可不就是从书楼而来的小径么?想到此处,兰溪神采温和了些,“你这么快就清算好了?”
话里话外,可没少对煮雪的怨气,说完,还瞪了一眼煮雪,便扭过甚去不看她,明显当真是气得很。也是到了这会儿,煮雪才瞧见,流烟眼下重重的黑影,想必,昨夜定是没有睡好。煮雪眼中掠过一丝亮光,面上却半分不露,道,“流烟,你千万不要妄自陋劣!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罢了,我读誊写字不过占了早些的便宜罢了,可你和枕月的手巧,也是我恋慕不来的。你和枕月能待在女人跟前贴身服侍,我却只能在这儿,整日与笔墨为伍!”
兰溪倒是笑应道,“赏!赏!赏!当然得赏!”
这几日,因着将近测验,学中诸人都非常勤奋。因着日头太短,入夜得早,两人一些根本的针法已经把握,常日里不过量练习罢了。以是宋芸芸月前便将针线活带回家做,与兰溪几日一次,将颜妈妈安插的功课交来查抄,不敷之处,再由颜妈妈斧正,留待下回改进。宋芸芸现在对女红一科但是成竹在胸,便将统统的精力都扑到其他几科上,硬是拖着兰溪在学里又陪她一块儿多练了一篇小字,才肯放人。
第二日,不该流烟当值,倒是轮到了她去跟煮雪学字的时候。一大早,她红肿着一双眼,没精打采地进到了兰溪置在娴雅苑右边竹林小楼中的书屋内。空旷的楼内摆了几个高至屋顶的书厨,只是却没摆几本书,兰溪的书很多,特别是三太太的陪嫁颇丰,当真是琴棋书画样样不缺,并且都是代价不菲的。三太太幼年时也喜好,只是厥后嫁人生子以后,渐渐便落下了,厥后见女儿喜好,特别是那些诗词歌赋的,便干脆一并给了她。但那些书都搁在都城兰府中呢,这回回籍守孝,兰溪倒也带了几箱子,当中就有一箱,满是孤本古籍,另有很多缺字少页的,这也便是兰溪将煮雪困在这书楼中誊抄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