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猜疑地看了她好几眼，这才道，“你就别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还能不晓得你？你能同我一样么？女人常日里，最靠近的就是你了，我看你这些个孤本古籍也快抄得差未几了，莫非女人还能不让你归去了？并且我看女人啊，被我气了个够呛，内心指不定就盼着你归去呢。”
兰溪和抱着承担的流烟走进宁远居走时，天气已经微暗。走了约莫半刻钟，火线转过一个弯儿，便该到娴雅苑了。谁知，一抬眼，便瞧见了火线两道人影，于兰溪而言，都非常熟谙，却从没料得这两人会站在一处。一个，恰是煮雪，而另一个，倒是芳姨娘跟前的轻红。兰溪微微挑起眉，停下步子，悄悄看着，也没吭声。
煮雪张了张嘴，本来还想再说些甚么，但看着流烟看也不看她，活力的侧颜，目光微微明灭了半晌，终是杜口不言。
“回女人的话，女人让奴婢誊抄清算的这些书，奴婢已经完成，正筹算交了给女人过目。”煮雪垂首，恭敬答道。
煮雪目光微微明灭，搁了手里的笔，站起家来，几不成见地轻搓了两下有些冻僵了的手指，轻声问道，“流烟，你如何了？抱病了么？瞧你没甚么精力！如果真病了，便去跟女人告声假，她待我们一贯宽和，定会许你安息一日的。”
“这个时候，你如何会在这儿？”
兰溪这才瞥见煮雪端着一个托盘，盘里堆了厚厚的两摞书稿，乍一看去，笔迹端秀，墨迹犹新，再看煮雪身后，可不就是从书楼而来的小径么？想到此处，兰溪神采温和了些，“你这么快就清算好了？”
煮雪仓猝直言推拒道，“女人，这不过是奴婢分内之事，当不得女人的赏。”
那边厢，轻红神采不太好，狠瞪了煮雪一眼，恶狠狠丢下一句，“下回谨慎些！”然后，便扭头朝着小道的另一方而去。煮雪见轻红走了，半垂的头抬起，似是松了一口气般，兰溪目光微微明灭，身后流烟已经喊道，“煮雪，你在这儿做甚么呢？”
煮雪这才发明兰溪竟然在此处，神采微变，快步走了过来，施礼道，“女人！”
除了那一下午的非常，以后的两天，兰溪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定时进学、存候、用饭、练字、做针线活儿。直到这天的下午，董妈妈神采不太好地进了女人的书房，紧接着，枕月去将秦妈妈也寻了来，枕月亲身把着门，主仆三人关在房里，不知筹议甚么，筹议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