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了一会儿话,三老爷跟兄弟侄儿们一众男宾都去了别处说话,三太太则引了女眷们进了小花圃那方荷塘上的花坞中。那花坞四周都是红漆冰裂纹的窗户,窗明几净,室内早已笼了好几个火盆,暖和如春,桌椅茶点一色俱全,因是初冬,窗外无甚景可赏,屋中便摆了些应时的花草。当中几株名品茶花倒是三太太的陪嫁,因着青阳本当场处南边儿,气候要比都城和缓,兰府花房中又专门建有暖房,请有花匠,这几盆花被照顾得很好,现在竟是尽数开了花,一时花团锦簇,倒也可为一观。
正听到鼓起,梅疏仓促从门外出去,道,“太太!老爷打发了人来讲,亲家太太派来给你送寿礼的人到了,表少爷也跟着来了。”
“三弟妹娘家一贯的财大气粗,不然,谁见哪家陪送这么多个花儿草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三弟妹这些花今后不会又跟着溪姐儿和沁姐儿去夫家吧?”说这酸话的除了二太太天然不做第二人想。
三太太当然不知,这是方才兰溪瞧见兰灏给三太太拜寿,三太太那震惊的神态时,突来的灵机一动。她总怨着母亲把父亲看得太重,重过了他们兄妹几个,但她忘了,宿世,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阿久的短命。如果……如果能让母亲多些牵挂,不要对她和哥哥们那么放心,有些事情,是不是便能够窜改了?
“是啊!娘还是笑起来的时候,最都雅了。”跟兰溪豪情最要好的兰洵听了,忙不迭地顺着话道。
三太太也晓得确是这么一个理,便收敛了情感,用帕子悄悄按了按眼角,又进到净房略略打理了一下妆面,堪堪清算安妥,才回到花厅,厅外便传来一阵喧闹。本来是姨娘们并四爷、三女人、十女人来了。四爷和三女人给三太太叩了头,就连十女人也被奶娘抱着应景地拜了拜,各自奉上寿礼。四爷的是支有些年初的老山参,三女人的是一双本身做的鞋子,十女人的是支玉钗,都算中规中矩。姨娘们也纷繁给三太太拜了寿,明天的日子特别,何况三老爷就坐在哪儿,谁也不敢找不痛快,遂个个循分守己。
却说三太太瞧了兰溪做的那件毛坎肩,爱得不可,将那衣裳放下,转而捧了兰溪的手,温温切切道,“我的儿!做这个花了很多工夫吧?真是苦了你了!”
“能见娘亲这么欢畅,那便不苦。”兰溪笑着答复,那双镶嵌在还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的明眸,扑闪着,如同天上的星子,直望进三太太内心,扎得心肺有些疼,有些涩,却又恰好暖着,甜着。“娘――”兰溪反握住三太太的手,又唤了一声,切切的一声娘,让三太太双手微颤,兰溪恍若未觉,定定与三太太四目相对,万分当真隧道,“能见到娘健安康康,开高兴心,我…….是真欢畅!”
这一声过后,世人皆纷繁望了过来。兰滢正在边上不远抚玩一棵朱砂紫袍,听自家母亲这么一说,便猎奇地凑上前来,眨巴着眼问道,“这就是十八学士么?怎的不是十八个色彩?”
兰溪瞧着,不由忖道父亲这尊门神,本来另有这么好用的时候呢。
母子几人之间的氛围暖和而和谐,恰好三老爷看得不太爽,总感觉自个儿像是被排距在外呢。因而,他很没风采地……咳嗽着打断了他们,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