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妹娘家一贯的财大气粗,不然,谁见哪家陪送这么多个花儿草儿,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三弟妹这些花今后不会又跟着溪姐儿和沁姐儿去夫家吧?”说这酸话的除了二太太天然不做第二人想。
正听到鼓起,梅疏仓促从门外出去,道,“太太!老爷打发了人来讲,亲家太太派来给你送寿礼的人到了,表少爷也跟着来了。”
除了挽着母亲手臂,半仰着头,看上去非常高傲,眼中却难掩妒忌的兰滟。其他人神态都有些讪讪,这二太太,怎的从不看场合说话?就算妯娌之间再反面,本日是三太太的寿辰,该做的大要工夫也得做的标致些吧?
“有的不但,还能够会有二十层,滢姐儿再数数?”三太太笑着接了话,兰滢本就在兴趣上,当下便又去数花瓣不提。
听到次子也唤了多少年没曾唤过的娘,三太太内心又酸又软,鼻头酸溜溜,更又见着就连一贯内敛的宗子也内疚着微微点了个头,顷刻间,三太太便觉着眼眶一热。明天之前,她总感觉她的四个孩子当中,两个儿子长大了,长女对她故意结,有没有她,他们都能够过得很好。除了最小的阿久,其他的几个孩子,他们都不需求她。但是直到明天,她才发明,仿佛,是她错了?
“请了四喜茶馆的女先儿,这就让她来给大师说几段儿。”三太太扭了头,不看二太太母女,笑道。
这方方才拜罢,不一会儿,大房、二房和四房的女眷和长辈们都来给三太太拜寿了,一时候,宁远居热烈不凡。兰溪帮着三太太号召伯母、婶娘和姐妹们,就连婢女她们也带着一众丫头安插茶点果品,忙得脚不沾地。
这么说了一会儿话,三老爷跟兄弟侄儿们一众男宾都去了别处说话,三太太则引了女眷们进了小花圃那方荷塘上的花坞中。那花坞四周都是红漆冰裂纹的窗户,窗明几净,室内早已笼了好几个火盆,暖和如春,桌椅茶点一色俱全,因是初冬,窗外无甚景可赏,屋中便摆了些应时的花草。当中几株名品茶花倒是三太太的陪嫁,因着青阳本当场处南边儿,气候要比都城和缓,兰府花房中又专门建有暖房,请有花匠,这几盆花被照顾得很好,现在竟是尽数开了花,一时花团锦簇,倒也可为一观。
大太太一瞧,最特别当中一棵十八学士,她们都晓得,已是好些年没有着花,现在倒是开了。那十八学士树形美好,乍一看去,便如一临水打扮的婀娜美人,浓绿的枝桠间漫衍着十来朵朱红的巨大花朵,花瓣层层叠叠,娇美妖娆,另有好些个半开的花蕾,或堪堪绽放多少花瓣,比如美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或堪堪从花萼间裂出一丝朱红,正猎奇地往外探头。
大太太听了,又气又好笑地伸出食指轻戳了幼女脑门一记,嗔道,“今后可不准再看那些个杂书了。这十八学士可不是传言的一树十八朵,一朵一个色,而是因为它的花瓣层数很多,能够达到十八层,你来瞧瞧。”
一时,请了女先儿来,世人各找了地儿坐,一边吃着茶点,一边听着平话,时不时聊上两句,倒也热烈欢足。
三太太当然不知,这是方才兰溪瞧见兰灏给三太太拜寿,三太太那震惊的神态时,突来的灵机一动。她总怨着母亲把父亲看得太重,重过了他们兄妹几个,但她忘了,宿世,压垮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是阿久的短命。如果……如果能让母亲多些牵挂,不要对她和哥哥们那么放心,有些事情,是不是便能够窜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