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听罢,爱娇地撅嘴道,“大伯母快别夸她们了!再夸指不定明日就得把我裹成了个粽子才肯让我出门了,到时一个粽子要挪到清蕖院可不得猴年马月了?先生们还不罚死我?”
大太太目光微微明灭,伸脱手来携了兰溪的,握在手中,道,“你身边的人倒还照顾得细心,这小手被这炉子烘得和缓,转头奉告了你母亲,可得好好赏赏。”
只是心中思虑千万千,兰溪面上却半点不显,兀自呵呵笑着,一副天真不知世事的模样。
兰溪走至一步开外处站定,先行了礼,圆润的小脸儿上噙着讨喜的笑,“大伯母安好。”
思忖间,那燕蘅已经跑到兰溪跟前,略略喘着气,道了个福,“五女人,大太太请您畴昔一趟说两句话。”
秦妈妈的事兰溪既然做了决定,便也不再纠结此事,反而盼着秦妈妈能早些进府来。这府中魑魅魍魉,神鬼同业,兰溪固然仗侧重活一回,晓得以后会产生些甚么,也想尽早防患于已然。何如,现在,很多事因着她的干系,已经偏离了宿世的轨迹,以后的事,还会不会同宿世普通生长,或是如何生长,她真是半点儿底也没有。恰好,即便是按着宿世普通生长,宿世的她也不过是个半大丫头,又是万事不过心的主,只凭晓得的那些个一星半点儿,也没甚么大的用处,不过还是连蒙带猜的,无异于瞎子找路,两眼争光啊!以是,这本领极大的秦妈妈如果能早日进了府,再得她互助,兰溪就是要放心很多了。
这一日,兰溪下了学,同平常普通绕道后花圃,想要穿过林中小径回宁远居。路过那形如两弯新月相抱的双月湖,忽闻对岸有人大声喊道,“五女人!五女人稍等!”
大太太却半点儿非常不见,只是笑着道,“那你们院中的事,但是你母亲在打理?这眼看着快出孝了,可让她千万别松了手,如果这当头闹出点儿笑话来,倒是不美。那些个欺上瞒下的奴婢,上串下跳没有端方的,该治就得治,可千万莫手软。倘如有甚么不好办的,转头让人来知会过我,我定会帮。”
这大冷的天儿,还出来逛园子,可不就是兴趣好得很么?如果换作兰溪的话,她倒甘愿一向窝在屋里,和缓着靠在矮榻上眯一会儿,即便不能,练练字,绣绣花也是好的,总比出来吹冷风的强。兰溪从骨子里就厌憎南边的夏季,若非得上学,她只怕连房门也不肯出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