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微微一怔,道,“妈妈这般人物,当真情愿屈就我这小小娴雅苑?”
颜妈妈老脸一阵阵热烫,倒是辩不上一句。目光摆布逡巡,瞥见身后的人,这才蓦地想起本日来此的目标,一个巴掌轻拍上本身的脸颊,道,“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这一茬!”说着,便一把将身后的秦妈妈拉上前来,往兰溪跟前一推,道,“五女人,这就是我那故交阿柔,你唤她秦妈妈便是。阿柔,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兰府三房嫡出的五女人!”
“那朱紫可不就是五女人你么?”颜妈妈惯常严厉,倒是可贵说上一两句笑语,现在看来,却也不是不会说,只是不肯说罢了。
第二日,因着是学中休沐,用不着夙起,兰溪固然醒了,却也没有焦急着起,舒舒畅服地躺在暖和的被窝中养神。自从气候越来越冷,兰溪便有些赖床,以是董妈妈和一众丫环都没觉着奇特,由着她赖了好一会儿,直到兰溪张口唤人,这才筹措着端热水的端热水,烘衣服的烘衣服,取吃食的取吃食,堪堪将女人服侍好了,流烟便快步出去,在兰溪耳边低语了一句。
秦妈妈天然只当这话是客气,只是微微一笑,屈膝行了个礼,“老奴见过五女人!”这一番,倒是正端庄经的礼,便是认主了。
这般想着,兰溪便弯唇笑了,那笑容与秦妈妈脸上的有些类似,暖和而亲热,“秦妈妈,久仰大名!我对你,但是神交已久了!”
“可不是吗?”颜妈妈不美意义地捏了帕子按按眼角,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境,这才道,“若非五女人给我们举荐了那于大夫,又给川资又备药费的,巧慧她爹的病也不会晤好,巧慧在信上就说了,五女人对我们的大恩当真是无觉得报,今后五女人如有效得着我们的处所,固然调派便是,我们毫不推委,我也是这个意义。”
兰溪心头一动,宿世此生,说来,她对这位秦妈妈算得上是“神交”已久,但本日却还是头一回见,而这位秦妈妈,与她设想当中的很不不异,太平常浅显的一个妇人,让人寻不着半点儿短长的气味。但是就是这个妇人,教出了王氏那样的人,面前的妇人当真是宿世阿谁秦妈妈,兰溪俄然有些思疑了。
秦妈妈一样笑着回应道,“五女人方才也说了,神交二字,老奴心想,与五女人之间便是有缘吧!一见而仍旧!”
候在门外的小丫头打起帘子,兰溪适时地侧了个身,目光望向房门,第一眼便瞅见了走在当前的颜妈妈。然后,目光便是超出了她,落在身后。那是个与颜妈妈普通年纪的妇人,穿一身石青色宝相花暗纹粗布长棉衣,腰间用尺宽的雪青素色粗布腰带束住,显得端庄而精干,头发盘了个简朴的圆髻,不过插了两根素银簪子。容长脸,五官平和,堪堪只算清秀,端倪安顺,不见半分锋利与盛气凌人,平常得就像一个邻家妇人,乃至及不上这府中得脸的婆子来得繁华。
兰溪目光正正与秦妈妈相对,目睹那双眼似是温和带笑,却又仿佛罩着一层纱,让人看不逼真,恰好那笑容却又暖和亲热得恰到好处,看上去便让人舒缓。心中暗想着,幸亏这一世,到目前为止,她们是友非敌。并且,今后,兰溪也只筹算与秦妈妈是友非敌。
从门口走到兰溪跟前,不太短短的几步间隔,兰溪心中已经翻滚了万千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