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倒是眉心紧蹙,“我们一房人都跟着老爷去?”
三月初,统统伏贴。初二,黄道谷旦,宜出行、移徙。老太太并大房、二房、四房一道出发返京。三老爷亲身将人送到了姑苏河船埠,目睹着船离了港,这才打道回府。
“妾身这就去办理。”
兰溪从未想过除服以后,除了返京以外,另有别的去处。也从未思疑过,在这件事上,会与宿世有多大的出入。
兰溪胡思乱想着走了神,被身边的兰湘硬扯着伏跪下去,高喊谢恩。
“别但是了。莫非你放心灏哥儿,或是再加上一个洵哥儿跟着他大伯父上京去么?他们俩长这么大,可没离过你身边呢。”
三老爷很善于压服人,兰溪便见他说完这一番话后,三太太的面上忧心已陡峭很多,只是仍有疑虑。“但是……”
兰溪没有贰言,笑笑站起家,一边往外走,一边心中暗忖道,也不知父亲这个动机是从何而起。是因着本身那位不着调的表哥的心血来潮,还是因着自家阿谁不请自来的师父的话中有话?
说来湖州离姑苏倒也算不得远,起码比不得都城似隔着千山万水。兰溪踏上船面,倚着雕栏,望着两边在东风中渐绿的江南岸,深吸一口气,氛围中仿佛也带着春季里特有的雨水青草的暗香,兰溪不由微浅笑了,湖州,我来了。将来,正要起航。(未完待续。)
三老爷笑了,“好了,你也快些回你房里,该办理的,都办理起来。”
三老爷使出了放手锏,三太太再没二话,当机立断地应下了。而后一点头,一扭腰,叫着董妈妈,唤着婢女、梅疏,忙活去了。
“想,如何不想?”说到底,她们都是在都城出世长大的,于她们而言,都城更像她们的故里,离乡数年,思之念之,归心似箭。只是再火急的思念都好,现在,他们一房怕是不那么轻易归去了吧?
“还能如何说?”三老爷搁下茶盏,神采泰然,“圣旨已下,这便是铁板钉钉了。甚么都别想,你这几日可有得忙了,好生办理行装,我们怕是过不了几日就得出发了,三月得赶至湖州上任才好。”
兰湘感喟,“自是想的,莫非五mm不想么?”
大老爷不出所料,被召回京,连跳两级,进六部,为户部侍郎。二老爷和四老爷争了一番,却没有比及任何的恩情,以今上对兰府的看重,对故去老太爷的恭敬,这非常说不通,但兰溪想到冬至那日的那出闹剧,悄悄看了看火线老太太跪得端方的背影,心中却不由又是畏敬。祖母,毕竟是祖母,二房和四房总觉得祖母是靠着祖父,祖父一走,祖母无所凭恃,却那里晓得,祖母所凭恃的,向来不是祖父,而是本身。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兰溪笑言。
倒是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她反而想通了。都城,总有一天会归去的。现在,去到别地,去看看分歧的风景,倒也不错呀。
这些,兰溪并不是很不测。让她不测,不敢置信的,倒是关于三老爷的旨意。湖州知府?这是甚么鬼?按着宿世的轨迹,除服以后,父亲不是该随之返京,再入翰林院,四年以后,入太学,再过六年,升任太学博士么?如何,却多了湖州知府这么一出?莫非是因着她的重生,因着她救了母亲和阿久,也一并窜改了三老爷,乃至是他们这一房的运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