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隔了四日,三房也办理伏贴,出发离府。与之前假想分歧,这回,大长房仍未留下任何一房留守青阳,余下的,不过就是畴前打理老宅的一些下人,只是之前还热烈不凡的老宅,几日之间,主子们走了个洁净,倒很有两分喧哗过后的寥寂之感。
兰溪点头,微微苦笑,“我不晓得,如何?三姐姐想回京了?”
“别但是了。莫非你放心灏哥儿,或是再加上一个洵哥儿跟着他大伯父上京去么?他们俩长这么大,可没离过你身边呢。”
倒是短短的这么一会儿,她反而想通了。都城,总有一天会归去的。现在,去到别地,去看看分歧的风景,倒也不错呀。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兰溪笑言。
“还能如何说?”三老爷搁下茶盏,神采泰然,“圣旨已下,这便是铁板钉钉了。甚么都别想,你这几日可有得忙了,好生办理行装,我们怕是过不了几日就得出发了,三月得赶至湖州上任才好。”
大老爷不出所料,被召回京,连跳两级,进六部,为户部侍郎。二老爷和四老爷争了一番,却没有比及任何的恩情,以今上对兰府的看重,对故去老太爷的恭敬,这非常说不通,但兰溪想到冬至那日的那出闹剧,悄悄看了看火线老太太跪得端方的背影,心中却不由又是畏敬。祖母,毕竟是祖母,二房和四房总觉得祖母是靠着祖父,祖父一走,祖母无所凭恃,却那里晓得,祖母所凭恃的,向来不是祖父,而是本身。
三老爷横她一眼,见她没有要走的意义,挑眉问道,“另有话说?”
这些,兰溪并不是很不测。让她不测,不敢置信的,倒是关于三老爷的旨意。湖州知府?这是甚么鬼?按着宿世的轨迹,除服以后,父亲不是该随之返京,再入翰林院,四年以后,入太学,再过六年,升任太学博士么?如何,却多了湖州知府这么一出?莫非是因着她的重生,因着她救了母亲和阿久,也一并窜改了三老爷,乃至是他们这一房的运气么?
悄悄奉上一个厚厚的封红,恭恭敬敬将宣旨内官请走,老太太将几位老爷一并叫去了松泉院。
三月初,统统伏贴。初二,黄道谷旦,宜出行、移徙。老太太并大房、二房、四房一道出发返京。三老爷亲身将人送到了姑苏河船埠,目睹着船离了港,这才打道回府。
三太太倒是眉心紧蹙,“我们一房人都跟着老爷去?”
三老爷闻言,倒是轻笑道,“你担忧的这些,都不是题目。灏哥儿的事儿,我也细心考虑过,他现在了局虽题目不大,但少负盛名,并非功德。倒不如随我在湖州再历练上几年,多见地一下,到时再了局,人的眼界和气度皆会分歧。至于他的婚事,你更是不必操之过急。太早了,反而会让他分了心,如果误了出息才是得不偿失。待得过上几年,取了功名,莫非还愁相不着一门好婚事么?”
和三太太两人等在宁远居花厅,母女俩都是心机重重,随便聊了两句,意兴阑珊,便沉默下去,各自深思着不提。待得三老爷回府,方才饮下一口茶,三太太便已经赖不住性子问道,“老爷,老太太如何说?”
兰溪悄悄地朝着三老爷竖起了大拇指。
“想,如何不想?”说到底,她们都是在都城出世长大的,于她们而言,都城更像她们的故里,离乡数年,思之念之,归心似箭。只是再火急的思念都好,现在,他们一房怕是不那么轻易归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