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狠狠瞪他一眼,沉着脸迈开法度,顺着水流往上游走去。
傅修耘一愣,另有这么一说?
傅修耘被这较着调侃的话,似是激出了两分气性,当下不客气地回道,“表妹好钢口。但出口之言还得慎重啊,说来,我这般玉树临风的表面偶然也是一种负累,如果丑上两分,当日金殿之上点的便不是探花,而是状元郎了。”
兰溪两人已走到近旁,抬眼间几片载着陶杯的荷叶逆流而下,兰灏、兰洵两人方才就是取了那荷叶上的陶杯,饮了那杯中之物。两人走至时,刚好听清这兄弟两人言语,傅修耘非常感兴趣地走上前,也俯身捞起了一只酒杯,而兰溪,却悄悄拧起了眉。
那边,傅修耘已经品罢一口酒,赞叹道,“这应是都城黄家酒坊的梨斑白了,只怕起码是五年以上的陈酿,其间仆人好生风雅。”
兰溪还在不懂本身突如其来的感慨,那边,傅馨怡已经因着一簇野花,高兴地喝彩一声,放开挽住兰溪的手,笑着奔了畴昔。兰溪恍忽着回过神来,看着因着一朵花,笑得如同孩子普通的傅馨怡,嘴角半勾,不由莞尔。
兰溪眨眨眼,有些不解,“表哥,这谢从何来?”
兰灏也跟着捞起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品后,道,“似是都城丰味居的百香酿。”
兰溪另有些痴钝地想到,是啊,宿世在都城,她也在上巳节时出门踏过春,那一年的三月三,还当真如同傅馨怡所言,河里仍然漂泊着碎冰,她穿的,还是夹袄,身上还裹了一件大氅,仍感觉冷风直往脖子里钻。但是,再看看现下周遭,草绿了,树枝上抽了新芽,乃至有几簇生命力畅旺的野花不惧春寒料峭,绽放出别样的光彩,当真是浓烈的春日气味。
兰灏、兰洵兄弟俩本就走在水边,凑在一处不知低声说些甚么,离得近,便也跟畴昔看。兰溪和傅修耘要离得远些,两人畴当年,那三人已经俯身捞起了那水面上的物件儿,兰洵更是抬头喝了一口,赞道,“好酒。”
下车时,兰溪和傅馨怡各自取了帷帽遮面,斯须间,傅修耘特地定神驰兰溪鬓边望去,果见那乌鸦鸦的青丝鬓边,绽放着一簇荠菜花,并且是代价不菲、永不干枯的那种。说不出来的介怀,说不出来的不安,就是因着这簇奥秘的荠菜花,就是因着那奥秘的送花之人。
马车一起徐行,出了城门,往城郊而去。一起上,倒是行人如织,热烈不凡,不见半点儿常日的冷落之感。兰溪几人或骑马或乘车,见这景象都觉新奇,不由将马车停靠路旁,上马的上马,下车的下车,沿着苕溪岸边安步而行。
看来,这江南也确有江南的好处。待得久了,竟也风俗了,现在想起都城的夏季,竟已有了丝丝的害怕。
兰洵将杯中残剩的酒喝尽了,展眉赞叹道,“我这杯怕是十年陈酿的女儿红了。”
“没想到这江南果然多嘉话,竟然还真有人仿这魏晋名流不羁之风,行这真正的曲水流觞,我们本日当真有幸。”傅馨怡眉眼俱欢,笑着赞道。
“表妹这是如何了?”傅修耘皱眉问道,好好的,怎的俄然便活力了?(未完待续。)
“这风雅不敷,刚是华侈才是。”兰洵笑言,倒是冲着兰溪挤眉弄眼,非常有两分奇特。
“表妹这话的意义是,我不是一个心疼表妹的好表哥?”傅修耘皱了眉望向兰溪,神采间竟然有一丝丝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