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听着明白,含笑点了头,又想起来时去见过湘云,闻说恂哥儿过满月,她因没法过来,托袭人带了亲手做的一套鞋袜。袭人便拿出来给宝钗看了,宝钗一见那熟谙的针脚,就止不住伤神,伏在胸口叹了口气道:“不该让她做这个来的,现在她过的也艰巨,本来太太们都要接了她来,偏她性子固执,甘愿独立重生,也不肯寄人篱下了。”
“怎见得妈妈就是谈笑?”宝钗也正想问她这些事,见王夫人先开口问了,忙坐过来打趣她道,“你是他们蒋家明媒正娶畴昔的,该当给人家生个儿子才好呢。”
宝钗只顾与袭人说话,哥儿在旁目睹无人便哭闹起来,宝钗忙去哄他,婆子们都道是饿着了,因而叫来乳母抱去一旁豢养。宝钗复又得闲,仍与袭人说道:“你们上京来都住在那里呢?”
宝钗不解她何意,便道:“先时太太们竟不知,原是事情来得俄然,情急当中出的主张,叫送了巧女人出去的。要不是上一次你问我女人去那里了,便是你我都未曾奉告的。只是厥后产业籍没归宫,大老爷那边又都沦落为奴,太太便道女人没了也好,免得受委曲。我因不忍她难受,以是搬出来以后才奉告了太太。”
王夫人点了头道:“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宝玉小时候可不就是这个模样?”说着,又想到现在别人已不在身边,不幸恂哥儿在襁褓当中就已丧父,不免又有些悲伤,只是碍于宝钗也在,怕勾动她的悲伤处,于月中之身倒霉,便强自欢笑道:“你也嫁畴昔一年半载的了,如何还不见动静,我们都还等着吃你们家的满月酒呢。”
袭人虽是含笑点头,叵耐旧年风俗根底深重,一听两位夫人此言,自是又起家谢了一遍,宝钗笑道:“罢么,太太们还是随她去吧,再要说下去,她定然是坐不安生的。”
王夫人并邢夫人都笑了,又问她从哪边过来的,赶了多长时候的车,袭人一一答了,又笑道:“如何没见大奶奶?”
左边的人道:“你当真听得细心,她们说巧姐儿在城里了?”
宝钗的丫环莺儿瞥见,也忙上前搀了她坐下,又自去端了茶来给袭人,袭人忙起家谢过了,邢王二位夫人便都坐在榻上,笑看了袭人道:“你现在已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他们这点子礼数该贡献你的,快别多礼。”
袭人也陪着心伤一回,怕她悲伤过分涂添烦恼,想着来时见过的巧儿平儿等人,因见王夫人他们都不在,忙问了宝钗道:“二奶奶,那年你战役儿设想送巧女人走时,太太们可曾晓得?”
右边的人便点头道:“听得细心,是畴昔府上服侍宝二爷的阿谁女人说的,巧女人眼下就住在城中堆栈里,还与她住在一处。”
几小我坐了未几时,李纨便差了身边的素云来报说平西王妃与北静王妃都派了家下人来给哥儿道贺了,又有近房的几门宗亲坐了车来,哥儿的外祖母薛姨太太正带人服侍着,问两位夫人要不要去前头会一会。
袭人笑道:“我就晓得女人失落一事里有蹊跷,那些日子府上只要二奶奶持家,以是才问了你去。现在太太们既是晓得,我也不瞒了你们,才刚住到万福堆栈的时候,我们竟与巧女人住在一块儿了。”
“真的吗?”宝钗公然大惊,以后便是欣喜,攥紧了袭人的衣袖,尽管诘问道,“那么她现在人在那里,过的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