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儿也道:“女人说的恰是,何况福大爷的为人,姥姥是清楚的,带人和蔼又不拿大,端的是个好脾气儿的主子,女人乔装打扮去了他那儿,断不会受了委曲。晓得姥姥心疼女人,这不是另有我在那边么,万一有了好歹,我也能抻手帮着女人一把,强如把女人关在院子里,这也不能见那也不能见的。出去了,我们也好带着女人各处走一走看一看,她以往在家里便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到了我们这儿就不必那么拘束了。”正说着,就朝巧姐挤了一下眼睛,巧姐会心,忙抱着姥姥的胳膊软声要求。
周福襄见巧姐似有躲避,只得嘲笑缩回击,又道:“未知世兄弟名讳,如此冒昧委实不好,还不知弟弟本年几岁了,念了几年书,表字如何?”
巧姐一一应道:“到了七月份就该十二岁了,六岁上从了徒弟读书,厥后家中事忙,这两年倒一向荒废着。”一时又想到表字,只因来时仓猝,世人皆未从这高低过心机,少不得当场胡乱取了一个,回他道:“表字元茂。”
巧姐慌得惊回身,忙避开他的手,低了头道:“大爷不必客气,叫我天巧就好。”
巧姐只顾细品观量,一时又想起本身在贾府的风景,也是如许的斑斓堆罗,四壁珠玑,合座书画。现在不过是寥寥数日,就全都化作昨日尘烟了。想着便不由得红了眼眶,那边周福襄如何看巧姐如何喜好,便欲来拉她的手,口中说道:“不知这位世兄如何称呼才好?”
到了翌日一早,板儿不到卯时就起了身,换好了衣服。因没看到巧姐出来,便将缸里的水都挑满了,又替狗儿佳耦烧水做了饭。忙活完这些,巧姐才穿戴整齐,跟着青儿到棚子里吃了些饭,又听姥姥和狗儿佳耦再三再四的嘱托她出门的事件,才和板儿一块儿往周员外庄子上去。
巧姐忙说不敢,板儿在旁见他两个相见甚欢,周福襄对待巧姐亦是靠近有加,且未曾漏了陈迹,便脱身出来,还是去内里将那数百只羊放在坡上。巧姐不料他告别的那样快,慌得又要叫住板儿,又恐周福襄起疑,只得跟到了门口,看着他出去。
周福襄小声念了一次,笑道:“那么,今后我们便以表字相称,也别叫我福大爷了,叫我雁卿便可。”
好久没出院门,巧姐出来了顿觉新奇,且又是男打扮相,不必拘泥于世俗端方,余光里看着板儿大咧咧的迈着步子,她亦跟着学了甩起袖子大咧咧迈开步。
巧姐见已经说开,才敢跟着青儿板儿笑出声,拉住姥姥,搀扶她炕上坐了,说道:“姥姥别急,这事说来话长,还容我们慢慢道来。”因而就趁此将板儿与本身商讨的伴读之事说了,不等姥姥回话,又指着本身身上的衣服,面上的妆容道,“我们破钞了好些的工夫做成这个模样,没想到公然瞒过了姥姥去,足见是行得通的了,只是要问问姥姥如何想?”
青儿忙奉迎笑道:“是我的技术呢,依着女人的身量拿了哥哥旧年的衣服改的,姥姥你瞧,穿上可不就是恰好。”
巧姐和板儿见姥姥像是承诺了,岂有不一一承诺的事理。到了酉时,狗儿佳耦两个从地步里返来,姥姥和巧姐板儿又把这事和他们说了一回,狗儿很分歧意,直说不成不成,可贵王刘氏想得开,忙推着狗儿的肩膀嗔道:“如何不成以,我看就很好,才刚进院子的时候,我还觉得女人是隔壁的顺儿过来玩了呢,竟没想到你们几个小孩子打的好算盘。既然是福大爷那边缺人手,反正我们家也没有甚么可忙得,不如去大爷那边玩耍一会子呢。就是我们到了农忙的时候,也常把青儿带去田间地头跟着收种,现在只因为女人是侯府的蜜斯,怕将来查对出来,于女人名誉不好,才不敢等闲的让女人抛头露面去。只是在家里还要把话儿给说圆了,外头倘或问起女人叫甚么,女人可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