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一瞧他去了,巧姐和姥姥那边反正无甚么大事,便放心在前院屋檐底下浸谷种。且说昨日李大娘回了家去,烧顿饭的工夫便把隔壁刘姥姥家如何来了一个姣美的女人如何喧华起来的话都说了,因她向来爱说东西两处家长里短,李柱听了两句,便心生烦躁,倒未曾记在内心。偏有李顺爱听她讲,且传闻的是刘姥姥家的,更加来了兴趣。他又与板儿差未几年事,二人顽的好时直像是一个娘胞里出来的,这一阵子为着周老爷家放羊的手,板儿贪到了差事他没贪到,便有些隔阂起来。
李顺偶尔跟着他老子娘去到庄子里,也曾见过周家小公子几面,只是没有板儿那么熟谙罢了。眼下传闻公子那边缺了人手,以他精乖之处,怎的没有赶上前献殷勤的事理。故而仓猝的去了,周福襄业已换了生员衫出来,玉色布绢,宽袖皂缘,身后一遭的小厮都穿了青布短衣,脚下蹬着拉翁鞋。
李顺躬身道:“是板儿兄弟奉告的无疑,只是他倒没有跟着我一起来,说是家中姥姥病着,需求有人摒挡,待到忙活完了再来大爷这里问好。”
李顺经他这么一说,内心便把巧姐的事放去了一边,忙道:“这话何不早说,福大爷当今还在庄子里住着么?若在,我便现在去也是使得。”
巧姐让她说的很有些失颜面,忙扯了青儿的袖子,让她别说下去了。板儿瞥见也只当看不见,与青儿笑了几声,劝着巧姐道:“依我之见,这地里的活儿一时半刻的还不到需求人的时候,女人要嫌沉闷的慌,去那屋里瞧一瞧姥姥罢。听娘说,姥姥今儿一早就好些不舒畅,女人去陪她白叟家说会子话吧。”
青儿传闻,忙推着巧姐出来姥姥屋里,看她容颜蕉萃,不复以往容光,公然有些抱病的模样,便依言让巧姐在姥姥屋里坐着,自个儿去灰棚里做了早餐,过未几时端进屋来服侍姥姥和巧姐吃了,见外头天已大亮,又深思要给姥姥抓药去。板儿见她虽是乡间长大的丫头,碍于年纪小,倒不放心让她出去,便叫青儿也留下,本身戴了一顶牙白绒巾,穿一件半旧褐子道袍也似的外套,从柜子里摸索了数枚铜钱,便去桥底下宣平街上的药铺里抓药去。
板儿打量还是为了昨晚的事,忙道:“甚么启事?”
周福襄笑的拉住他的胳膊道:“你怎的过来了,前儿我还和板儿说,好久不见你,倒让人惦记,如何是他奉告你一起过来的么?”
岂知到了门前细心趴在那门缝上瞅了几眼,并不见板儿,也不见有他娘说的那位女人,只见了青儿肥胖的一个背影坐在那边,低头不知忙活些甚么,不免深觉无趣。正待要走,忽听院子里一道细声细气的声音传来讲:“青儿mm,姥姥让问你一句,茶水另有没有了,如有再倒一些来。”青儿忙承诺了一句,就要去端茶递水。
板儿内心惊奇,面上却也笑道:“顺弟可好?我们家姥姥身子骨又不舒畅了,我才去抓的药,顺弟是要去那里?”
板儿笑道正在那边,两人才分开走了。却说他们嘴里的福大爷,恰是前头所说的周员外之子周福襄,表字雁卿,赶了乡试才回家来,恰值朝廷新颁了律令,言各省乡试后,上谕大学士、尚书、侍郎、都御使、副都御使各大员,有后辈在京闱及本省乡试未经中式年二十以上者,着各举文理通畅能够取中一人,开送内阁请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