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正坐在榻上,与邢王两位夫人逗弄着襁褓中的娃娃取乐,闻声丫环回话忙笑道:“她来的这般早么?快去请她屋里坐。”
青苹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想要说甚么又怕恼着了巧儿,只道:“这话过个四五年女人再说出来,只怕一定会如此想呢。”
翌日一早,袭人便命小厮们备车去往贾府祖茔,屋子里怕青苹有事来找,只留了两个小丫环看家。车子行驶了一个多时候,才在一处庄子前停下。
青苹笑道:“气候太热,怕身上汗重才洗的。”明月也不疑有他,自进了西侧间服侍着周福襄简朴洗漱了一回。
跟车上的仆妇丫环忙搀扶了袭人下车,进了门,两边都是土山,上面很多树林,蓊蓊郁郁好不清冷。从山豁里瞥见西南上一片大水,临水一溜十二间连房,前边是朱红栏干,里边尽是盘曲。装修一色文竹的桌椅床凳,摆着些小巧陈列。
青苹替她将头发挽起,笑问道:“可不准胡说,你在那里见了她来?”
明月见问,她便只说是前院新到了一户人家的少奶奶,怕闹出动静叨扰后院才送了来。明月也信了,叫来周福襄和巧儿都洗手吃了些。周福襄因感觉粉果和麦糕都甜了些,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可喜巧儿爱吃这个,倒是多吃了两个。
婆子便道:“也没别的,奶奶说这店里做的几样点心还算适口,叫送些来给女人尝尝。”说着就将手里拎着的攒心锦盒子举起来,掀了盖子让青苹看了,里头端方的摆放了四样点心,一碟粉果,一碟麦糕,一碟桃花烧卖,一碟细皮薄脆,且不说贵重不贵重的话,单这份心机就足以让青苹动容,忙接过来谢了那婆子,又送了她几枚钱买酒吃,方折身回房。
巧儿笑道:“别个都能胡说,这个可如何能胡说呢?”
巧儿笑点了头,直赞这卖风车的设法妙极,周福襄便将风车重新递到她手里,命四儿伍儿拿来了几串糖葫芦,给青苹一串,余下的尽数递到巧儿手中道:“因你说没胃口,我就多买了些。一日不成吃的过量,细心伤倒了牙,吃不完的让青苹姐姐替你包起来,明儿再吃。”
巧儿谦让一番,见她执意不肯,何况袭人往昔也是府里的旧人,待人一贯温厚,母亲也曾与她来往极好,若不是有突来横灾,怕是本日都要改口叫她一声花姨娘了。想到这里也就不再争论,褪了衣衫,由她二人服侍着沐浴一番。
明月让她逗得一乐,正待拿话调侃她,青苹已然明白是袭人那边派人来的,忙按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坐着吧,我出去看看。”便开了门闪出身子去,向那老婆子笑道:“劳烦妈妈了,你们奶奶差你来有甚么事?”
那婆子在外呵呵笑道:“女人别哄我老婆子玩了,里头没女人,这又是谁说的话呢。”
明月因而走返来,一面端过盆子里的热水一面笑道:“难不成姐姐已经洗过了未曾?”
现在她们过来,早有眼力健壮的丫环瞥见,忙掀了帘子出来道:“二奶奶,蒋大奶奶来了。”
因方才袭人言语中提到惜春下落无踪一事,巧儿考虑再三,感觉没有需求坦白下去,一面穿了衣衫一面道:“离家以后,我倒是见过四姑姑一面。”
因出去时候长了,周福襄返来便说腿酸脚痛,明月便去叫水服侍他沐浴,青苹担忧前头抽不出人手,忙道:“屋子里的热水另有一些,拼集着先给大爷洗吧,比及用了晚餐,再叫热水沐浴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