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福襄含笑道:“父亲这么说,儿子倒是忸捏的紧。”
到了那边,周福襄公然等的心急,派出来的小厮都等在门外望眼欲穿,现在一见巧儿来到,话都顾不上多说,拉了她直送到二门上,让丹阳瞥见又是笑又是骂,只道:“又不是奔丧,既然巧哥儿来了,何必如许焦急,瞧把衣衿子都要扯开了。”
周福襄因眼下有别事拘束,竟也不在乎,又笑道:“你快去看看,母亲说要我们搬到水榭里读书去。那边通风好,又临水,叫人垂了帏子,便是中午太阳也晒不到我们。”
周老爷便快速展开眼,含笑叫他二人坐下,摆手让小厮们都出去候着,才问了他们比来课业如何。周福襄代为答复了,周老爷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又道:“我因连日体乏,未曾过问你们的功课。听你母亲说,你把洗绿亭腾了出来做读书用,依我说竟是没事谋事做,若当真想读书,便是街头闹市都可读得下去,何必附庸风雅?这倒还罢了,你们年纪轻,耐不住沉闷也有可原,只是眼下乡试期近,可都有甚么筹算没有?”
“新处所?”丹阳笑哧一声,“新处所几时选好的,我如何不晓得?”
巧儿笑点了头,一时丫环们进收支出的将笔墨纸砚归类置好,他二人不便站在檐下,便往抱厦里去坐下。丫环们看他两个出去,忙捧了两个青花缠枝莲纹压手杯出去,奉了八分满的六安茶。巧儿见那杯籽实在独特,便拿在手中细细把玩,杯呈坦口,折腰,沙足,滑底。中间画有双狮滚球,毬内书‘大明永乐年制’六字,细如粒米,乃是可贵一见的上品。杯外青花深翠,式样精录,她便笑道:“几时得了这个杯子,倒是罕见。”
垂手看了半日,屋里才算清算洁净,有识相的小丫头一早抽身出来,打了水端了茶服侍着丹阳明月之流洗手安息。
见了才知公然如周福襄所言,是个读书的地点。亭名洗绿,位于花圃第一进院落西侧,座西面东,面阔3间,进深3间,前出抱厦,三面出歇山式顶,中间为四角攒尖琉璃宝顶。明间后设黑漆云龙屏门,挡住了亭后的高墙,有延长花圃西进之感。北侧有游廊接进周福襄前儿住的旭辉庭。
洗绿亭抱厦内空中凿石为渠,曲廻盘折,取“曲水流觞”之意,渠水来自亭南侧假山后讳饰的水井,打水入缸,经假山内暗渠流入渠内。
这日巧儿单身去了周府,与周福襄读了不到几句书,小厮们便通传说是周老爷叫周福襄和她畴昔,有话要交代。她内心不免奇特,自忖一贯于周老爷不大会面,倒不知他有甚么要交代本身的。
巧儿因和世人熟悉,便笑的坐下,只看众丫环挽鬓抿发,清算妆容。候了一盏茶的工夫,才闻说周福襄返来了,一见了她公然欢乐,忙道:“正要找你呢,昨儿你往那里去了,我等了半日也不见你来。”
说话间,二人到了水晶帘外,屋内嘈嘈切切,错综纷杂,似有喧华声普通。丹阳怔了一怔,忙打起帘子带着巧儿出来,只见各处的册本册子,青皮绷面,倒仿佛是铺成了地毯普通。丫环们垫脚来往其间,一会儿她说细心踩了书,一会儿她道谨慎那笔砚。
明月便道:“他那脾气你还不晓得,说一不二的,巧哥儿提了一句,他倒是记了个严实。这会子你们两个来的晚些了,太太因闻声响动,早差了人请哥儿畴昔问话去了。不过跟着过来的青苹姐姐倒是给了句话,说是早清算也好,眼瞅着都七月半了,到了八月里就要赶秋闱,省的到时候慌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