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在外头只忙着弄银钱利用,外头的大事叫赖大办了,里头也要用好些钱,一时实在不能筹措,并不晓得巧姐儿与王仁吵嘴的事情。再说凤姐停了六七天,尚未送殡,中间又异化了很多是非。这里惜春哭喊着要削发去,那边宝玉随身带着的玉儿也不知如何丧失了,闹得失心疯一样,急的阖府高低都找寻去了,谁知前面来了个和尚,自言捡到了那玉,非要拿一万两赏银方交还返来。不幸偌大的一个荣国府,抄家以后该有的宝贝皆被抄寻走,连个影儿都没见到,那里又能翻找出一万两赏银来。
说的巧姐哑口无语,满腹的委曲又不便向外人道,再者即便是说出来有谁能够信赖呢?现在也只要拎着袖子哭泣道:“婶婶们那里晓得我那娘舅的可爱之处,若要他来,哭一场就打发他走罢。”
贾琏承诺了"是",这才出来叫了众家人来交代清楚,写了书,清算了行装,平儿等不免丁宁了好些话。巧姐因为守灵,连着七日未曾分开灵堂,现在正在屋子里小憩,青儿原是要回家去,平儿道巧姐儿正自伤怀,故而多留她几日,与巧姐儿作伴。这会子传闻贾琏要扶柩远行,巧姐忙忙的就带了青儿和小红等人过来,惨伤的不得了。
巧姐儿哼了一声道:“我就晓得娘舅不过是嘴皮子上的工夫罢了,甭管我有甚么东西,好不好的,娘舅哪怕是说句废话,我们也是欢乐的,那里有娘舅如许的,连句话儿都不敢说?你道我们真要你出钱着力呢,反正你不在这里混闹,想些歪缠主张,我就替我父亲和母亲感谢你了。”
说的贾琏顿脚急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是要闹得如何样呢,好好地说这些沮丧话何为么。你娘舅与你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远比别人靠近些,我只担忧你年纪小在这府里无依无靠,受人委曲,你如何不谅解我的情意?”
巧姐见他就升起一股恨来,也管不得娘舅不娘舅了,遂冷声道:“你如安在我面前说这话,怎的不去父亲面前说去?打量我没闻声外头的言语么,只是我们家不比昔日,父亲亦是故意有力罢了。何况我传闻,我妈妈在时,娘舅也没少拿了东西去,现在若当真想让母亲风景些,娘舅何不本身拿出一些银两来,补助一二?”
只是常言道背篼里头摇锣鼓,自有乱想(响)的人,见得人说贾府赏格万两找玉子,都言他们家还藏着好大的财产。旁人听了一笑也就罢了,间或羡慕几次,唯有王仁心机又起,更加果断了巧姐儿与贾琏那边实在另有很多银两的动机,考虑找个日子归去瞧一瞧再探口风才是。
贾琏本与王仁不睦,见他说些混帐话,知他不懂的甚么,也不大理他。
贾琏道:“现在太太们在家,天然是太太们做主,不必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