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见青儿拉着巧姐走开,他一人在那边嘀咕一回,也感觉非常无趣,不知何时扭头出去了。
刘姥姥也在一旁一面拉着巧姐儿说道:“女人快坐下说话罢,我们都是乡间人,不懂你们家那些礼数,好歹让他来给女人问安,也不消被人说失了谦逊女人见笑了。”一面抬头对板儿道,“还不快来见过女人。”
刘姥姥和王刘氏都齐笑道:“真是个孝敬的女人,到了你家去的时候,我们天然好好做了一些送去府上。”说着这里便让青儿谨慎带了巧姐畴昔灰棚子看着煮江米,又嘱她细心火星子千万别碰到巧姐儿身上。板儿在屋里无聊,也跟在她们二人身后出来,刘姥姥因方才说的话太多,便告了疾仍在炕上躺着,王刘氏自去洗了手蒸熟米面。
先人又有一首[寄生草]道巧姐曼姿之妙: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东风摇摆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你道是金陵贾府公侯家,我道是南海水月观音现。
方才见青儿说巧姐吃惯了家中油腻之物,才情及山间野味,内心已经生出好大的讽刺,只道诗句里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言之于此。前面故意观量巧姐心性如何,却不想青儿多舌,又说出豪门与高户之语,益发分歧板儿心机,便只觉得巧姐儿空有兰桂之表,却无竹菊之心,未免言语冲撞起来。
黛玉: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和宝姐姐云丫头琴mm等人的名字又从何而来?再者赵姨娘那边的环哥儿,珠大嫂子那边的兰哥儿又有何意?
板儿不等王刘氏回话,一把拉了青儿将方才巧姐要吃艾窝窝的事说了,青儿固然浅笑,却不免替巧姐辩白道:“这也怪不得巧女人这么说,我在女人那边住了那几日,顿顿吃的都是邃密之物,鸡鸭鱼鹅都是惯常的,有那些端到面前还叫不着名儿来呢。似我们这里家常吃的,别说是艾窝窝,就是那白糖油糕、快意卷,怕是府上都见不上几次,女人既然要吃,现做一些倒也来得及。”
王刘氏啧啧欣羡不已,又催着青儿道:“那就快做一些吧,我记得我们家腊八时候还剩下好些江米,你去淘一些放锅里煮烂了,我来蒸熟面,赶上你爹家来,也差未几齐活了。”
巧姐生受不住,亦是连连回礼,板儿笑着慢起家来,这才得见其人真貌。只见她仪容漂亮,骨格端庄。芙蓉面浅露微红,柳叶眉淡舒嫩绿。轻巧翠袖,深笼着玉笋纤纤;摇摆湘裙,半暴露弓足窄窄。虽是额发覆眉,亦可见秀美之甚,远异于旁人。
青儿含笑承诺,巧姐原让板儿等人笑的不安闲,这会子闻声要做艾窝窝,一时心痒难耐,便对刘姥姥说道:“姥姥,让我也去看一眼罢,瞧着那艾窝窝是如何做的,如果今后家去了,我也好让他们做了来,给太太和宝叔叔宝婶婶珠大婶婶送去尝尝。”
说着,又与刘姥姥王刘氏等人笑起来,直把巧姐笑的低头绕帕,粉面羞红才算罢休。青儿在院子闻声他们笑语鼓噪,掌不住猎奇走过来,掀了帘子笑问道:“姥姥,阿娘,你们说的甚么,这么热烈?”
板儿笑了一回,道:“固然记得,但是毕竟事隔多年,好多详情却忘了。”
巧姐儿低声说着大抵记得一些,王刘氏在旁闻声,便推了板儿一把笑道:“女人如果记得,你就更应当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