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笑的捂住嘴,指着鸭子道:“那不是养的,那是野地里的鸭子。春水乍暖,他们才出来的,平常都宿在芦苇荡里呢。”
一时又看着河里游畴昔羽毛素净的鸭子,巧姐更加喜不自禁,忙扯住青儿的袖子直言道:“快看快看,这是谁家里养的,倒是好俊的模样。”
那婆子哎哟一声道:“敢情你还不晓得么?快家去瞧一瞧罢,传闻都卧床好些天了。”
青儿心内不由生乱,扭头看了巧姐一眼方回过神,忙拉住巧姐儿的手道:“我们快走,回家见姥姥去。”巧姐被她拉的一个趄趔,未曾如此着忙过,慌镇静张的直觉一起盘曲不平的跟着青儿奔驰畴昔。那婆子追在背面赶了一阵,才摆动手劝道:“我的小祖宗,慢些吧,把稳跌破了皮。”
青儿不及答言,拉着巧姐进门里去,才回身掩了门对王刘氏道:“我说出来娘可别唬着了,这位蜜斯就是姥姥常说的阿谁她给起了名字的巧女人,因着她家里事多,考虑着出来静养些日子,我便带女人来我们家住了。”说着,一径把巧姐往前悄悄一扯,直送到王刘氏面前。
王刘氏道:“瞧我都胡涂了,姥姥前些日子不知起了甚么心机,要去庙里还愿的,来时下了场雨,不防备路滑跌了一跤,把腰给拧着了,还幸亏你柱子哥给背返来。这鄙人刚安息下,女人来了,就跟我去见一见姥姥吧,她内心头没少惦记你和你母亲呢。”
王刘氏闻声不觉哎呦一声可惜道:“怎地不叫回家里坐一坐?我们这里虽是陋屋荜户,但也晓得来了人要敬茶敬水的事理,敢是女人们怕我们接待不周走的么?我们成日里窝在家里没见到她们也就罢了,青儿你如何也不留一留女人们?”
青儿也道:“恰是呢,前头李婆婆说姥姥都病了好些天了,我还正自狐疑怎的过那么久也不见去接我家来,本来有这么一层原因。”
巧姐闻言长哦一声,顿觉有如出了樊笼,六合豁然宽广起来,一时开窍对青儿说道:“可知春江水暖鸭先知果然是有他的出处的。”
王刘氏急走了两步翻开门来,巧姐儿留意看了,见是一个瘦高的妇人,穿一件八成新的白线挑衫儿,底下露一截桃红裙子,外罩着蓝缎棉比甲,甚是和蔼蔼然。那妇人自开门时便见到了青儿中间站着的巧姐儿,穿的皆是青儿家常穿戴的衣物,内里乌黑中衣,外套着青绸褙子,梳一头双环髻,看年纪与青儿不相高低,瞧模样却有的一说。道是:芙蓉玉面,冰雪作肌,生来娉婷年及笄,袅袅倚门人独立。
却说巧姐儿一面走一面观量,见的又是另一种样貌。大略是因为日子好过了些,王家的院子倒比来时路上见的人家都要长一些,进门的右边搭了一个小小的灰棚,问过青儿方知是做饭顿茶的处所。离灰棚不远,又有一株桃树,枝梢间露着几点嫩绿,树下则是一口黑漆涂的似的大缸,缸上未防落叶另加盖了一层案板,缸的一侧便是四四方方的一个井口,亦是用案板挡住了。
王刘氏见她不起来,难堪的笑看了巧姐儿一回,青儿在旁瞧着不由笑道:“姥姥,好些日子不见,你白叟家就不想我了?”
说的王刘氏讪嘲笑起来,站直身子再三品度了巧姐一番,才携住她的手不住摩挲着,对着青儿道:“你瞧瞧人家巧女人,真是个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说出来的话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怨不得人喜好她。只是如何就只你们过来了,谁送你们来的?”